风雪已停,积雪消融,气候逐渐转暖,大战一触即发。
林澄玉站在城楼上,遥望着远方,厚实温暖的氅衣包裹下,寒冷被驱逐在外。
“要来了。”
玄铮神情一正,瞬间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半分怀疑也没有,当即就让人去传令,随时准备应战。
命令才下,仇熊几人也上了城楼,手持千里镜,向远处张望了半晌,却什么也没看见。
“王爷,连只鸟也没有,应什么战?”
玄铮神色冷厉,鲜血中磨练出来的气场比原先更强,面对仇熊等人的质疑,半分也没有动摇。
仇熊几人劝不动他,眼神扫过林澄玉时,又一次被他的相貌惊住了,世上怎么能有人长成这个样子。
若他生为女子,怕又是一个红颜祸水。
等等,红颜祸水?!
仇熊身旁,身形健硕但仍在正常人的范畴中的石杰,突然神色一变,探究的目光在林澄玉和玄铮身上游移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比起仇熊的说话不过脑子,石杰显然更委婉些,“不知王爷如何得知敌军要来?”
他说着,眼神却放在林澄玉身上,显然是在怀疑他。
林澄玉灿然一笑,“是我说的,石将军不必试探,此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仇熊粗声粗气,毫不客气地问:“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小孩子家家,不懂就不要瞎掺和,别以为皇上赏你侯爵,你就能在这里信口开河。”
他已然认定了,这个小白脸是在心口胡说,千里镜都看不到的,这个小白脸又从何得知。
而且,自从这个小白脸来了边关,王爷就越发荒唐了,这么大的事,竟也任由他胡闹。
不,是陪着他胡闹。
仇熊气得咬牙,“王爷难道是想为了这个小白脸,效仿周幽王,要‘烽火戏诸侯’吗?”
他指着下方严阵以待的将士们,说:“他们的日子过得够苦了,背井离乡,老子娘和妻儿都不在身边,你们何苦这样戏耍他们,难道就不怕将士们寒心吗?”
说罢,他就要让将士们都散了,却被林澄玉阻止,“仇将军,你也说了此事关系重大,我虽然没有打过仗,却也知道将士们的艰难,又怎么会戏耍将士们。”
仇熊才不信他,糙脸一皱,就要骂人,被石杰抬手拉到身后。
石杰说:“无凭无据,我们很难相信你。”
其他二人连连点头,很是赞同。
林澄玉说:“这一点,我也是知道的,反正将士们已经准备好了,不如再等上片刻,一切就都明白了。”
仇熊显然是不愿意陪着他“胡闹”,怒声怒气地说:“你说等就等?你算老几?老子偏不想等。”
说罢,他抬脚就要走,王爷纵容这小白脸胡闹,他却看不过眼,可是林澄玉接下来的话却拦住了他的脚步。
“可是,如果我说的是真的,最后因为仇将军的一意孤行,导致将士们死伤惨重,仇将军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仇熊猛然一停,是啊,如果是真的,那自己不就是罪人了吗。
他抓了抓头发,狠狠叹了口气,转身又退了回去。
“既然你这样说,我就再等上片刻。”
“如果最后证实你说的都是假的,可不要怪我们翻脸无情。”
“本将军虽然动不了你,却要向天下人告知,当今亲封的宁安侯,是个什么样的人,到时看你如何收场。”
林澄玉自然不惧。
半个时辰后,半点动静也没有,仇熊心里的不满达到了巅峰,恨不得把这个诓骗王爷的小白脸吊在城楼上。
“你还有什么好说......”
石杰突然出声打断了他,“安静,听!”
是马蹄声!
听这动静,敌军已然是不远了。
仇熊几人忙拿起千里镜看了过去。
敌军真的来了。
千里镜下,黑压压的敌军越来越近,瞧这阵仗,必然是一场硬仗。
无须多言,不过片刻,玄铮和将士们披甲上阵,个个斗志昂扬,誓要将敌军打回老家。
仇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仰头往城楼上看去,林澄玉依然在原地站着,动也没动。
娘的,这小白脸不要命了?
方才让他回去,他都当成耳旁风了不成,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以为过家家呢,这是打仗,不是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