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天气放晴,这场亘古少有的暴雪总算是结束了,也让人心口悬了好几日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些日子太冷了,冻死了不少年弱体迈的老人,白事凑在一处,最高兴的还是做白事生意的那些人。
走在街上,林澄玉举着一串糖葫芦咬了一口,甜中带酸,还挺好吃的,“刚才说买两串,你说你不吃,这会儿又盯着我的。”
玄铮问:“好吃吗?”
林澄玉点头,眼睛亮亮的,“好吃,那个人没有骗我们,里面的山楂带着一点酸,好吃又不腻。”
像糖葫芦这种外面裹着糖的,里面如果很甜的话,吃起来就有些腻,现在这样正好。
“这样啊。”玄铮若有所思,不等林澄玉反应,低头在他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在林澄玉震惊的眼神中,一本正经地夸赞道:“确实好吃。”
林澄玉着实是没想到他会在大街上来这一出,瞳孔都地震了,“差不多得了啊,堂堂亲王,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抢人东西吃,传到皇上耳朵里,你指定要挨骂。”
玄铮不在乎地说:“骂就骂,总不能不让人吃东西吧。”
林澄玉被他的无赖样逗笑了,把糖葫芦举高了些,问:“还吃吗?”
玄铮看着上面一颗颗完整的山楂,摇了摇头。
“那我自己吃。”林澄玉收回手,自己慢慢吃着。
只是还没吃几口,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姑娘,慌不择路地撞了过来,玄铮眼疾手快抱着林澄玉往旁边一闪,那姑娘以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倒在地上。
糖葫芦被林澄玉紧紧地握在手心,没有受到一丝伤害,依旧是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林澄玉咬掉一颗山楂,看着不远处追过来的几个人,凶神恶煞的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本来还以为是碰瓷,这会儿看来,是他想错了。
地上那姑娘听到那几个人的声音,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她面色惊慌不知所措,看到林澄玉时,眼睛突然一亮,扑到林澄玉脚边,“林公子救我。”
林澄玉看着她眉间鲜红的一点,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香菱?”
姑娘连连点头,看着那几人越来越近,不禁吓得浑身发颤,“我是香菱,求公子救救我。”
追着香菱的几个大汉很快到了这边,看着香菱躲在一位衣着不凡的公子身后,谨慎地说:“这个人是我们府里跑出来的丫鬟。”
言外之意就是,不要多管闲事。
可是林澄玉丝毫不慌,故作不知地问:“你们是谁家的?”
大汉迟疑了片刻,看着林澄玉和玄铮二人相貌风度皆与一般百姓不同,摸不准这二人是什么身份,不敢硬来,回道:“我们是薛家的家仆,奉主子的命来把这个逃跑的丫鬟抓......带回去。”
香菱惨白的小脸上布满泪水,她确实是逃跑的没错,可是她也是逼不得已。
自从薛家搬出荣国府,香菱虽有薛宝钗看护着,但薛蟠鬼迷了心窍,到了嘴边的肉,他怎么可能轻易松口,香菱最后还是落到了他的手里。
没过多久,薛姨妈就给薛蟠找了个好亲事,如今的薛大奶奶是皇商夏家的独生女儿,名唤夏金桂。
这夏家是户部挂名的皇商世家,家境极好,夏家又只有夏金桂这么一个女儿,养得那叫一个性子彪悍。
香菱生得好,可是自从幼年遭遇变故,日日胆战心惊,性子早就变了,这么个柔弱可欺的小美人日日在夏金桂眼前晃悠,薛蟠的一双眼睛都快长到香菱身上了,夏金贵怎么可能容得下她。
责打辱骂这些明面上的手段夏金桂看不上,她最喜欢做的,就是仗着大奶奶的身份,在琐碎事上折磨香菱,时不时还会来个陷害的戏码。
她自己不动手,却能把薛蟠的火激起三丈高,那个呆霸王是个没脑子的,几句话就气得他不管不顾要打人。
自从夏金桂进了门,香菱就没有一天好日子可过,时时刻刻提着心,就怕有哪个地方做的不对了,又挨了打。
今个夏金桂出门,没有带她的陪嫁丫头宝蝉,而是带了香菱。
这么久以来,香菱也知道了夏金桂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虽然知道夏金桂没安好心,但她素来怯懦,一点也不敢违抗她的话,只能跟了出来。
本以为夏金桂是想趁着出门在外的时候,骂她几句,或者打她几下,她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却没想到夏金桂竟然要卖她。
香菱不懂,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