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听着外面吵吵嚷嚷,便让鸳鸯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鸳鸯回来时脸色不对劲,贾母以为出了大事,忙问:“到底怎么了?”
鸳鸯心情有些复杂,指了指院子,“二太太和她娘家嫂子拉扯着就过来了,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贾母松了口气,只要贾家没出事就好。
说话间,王子腾夫人拉扯着王夫人的衣裳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不明所以的婆子。
贾母见状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一家子骨肉有什么不能好好说,这般岂不是伤了亲戚之间的情分?”
王子腾夫人愤愤松开王夫人,大家太太的体面也不顾了,哭天抹泪地和贾母说:“今日是我失礼,还请老太太原谅,只是我这心里实在是气不过,还请老太太给评评理。”
贾母忙让鸳鸯扶着她坐下,“你有话就说,若是你这妹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定让她给你赔礼道歉。”
王夫人坐在一旁也不说话,看着脸色还很不服气。
王子腾夫人说:“老太太,您想必也已经听说了,我那不省心的儿子一时鬼迷心窍,烧了您姑娘家铺子的事。”
“我只知道铺子被烧了,竟不知是仁儿那小子做的。”贾母脸色也沉了下来,不满地说:“咱们都是亲戚,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他做出这般不讲情理的事。”
王子腾夫人说:“老太太先别生气,那臭小子做出的事,我定会好好斥责与他,只是此事还有内情。”
“哦?说来听听。”
王子腾夫人怒瞪王夫人一眼,这一眼,又是嫌弃又是恨,“老太太不知道,我那儿子虽然素日有些调皮,但都是小孩子心性,如今酿成这般大祸,我一时很是不解,就逼着他说出来真相。”
“原来这一切都是您这小儿媳妇在背后捣鬼。”她现在对王夫人是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以平心头之气,“更可恨的是,仁儿为了给她出气犯了事,她不管不顾也便罢了,竟还死不承认,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贾母皱眉,“给她出气?出什么气?”
王子腾夫人刚要开口,就被王夫人打断了,“老太太,不过是小孩子胡说罢了,无凭无据的事,不好这样栽赃的。”
王子腾夫人立即气了个仰倒,手指指向她,气得直打颤,“无耻,无耻之尤。”
她怒极,起身气哼哼地转了一圈,说:“我这小姑子,真真是个菩萨面孔,蛇蝎心肠,那日是不是你在我儿面前说,林家人仗势欺人,自从来了京里,处处与你为难。”
“又说敏妹妹仗着自己是贾家的姑太太,一点也不把你这个嫂子放在眼里。”
“还说林家那两个孩子都是没心肝的。”
王子腾夫人指着王夫人,“你说,这些话是不是你说的?”
王夫人撇开脸,拉下她的手,说:“嫂子,你冷静些,听我一言。”
王子腾夫人冷哼道:“你说,如今到了老太太这里,我倒要听听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王夫人叹了口气,一副无可奈何又慈爱的模样,“嫂子也不想想,仁儿是个孩子,在牢里住了几天,心里怕得什么似的,一听您说我没办法救他出来,自然是慌了,这人一慌,是什么胡话都能说出来。”
“我呸!你才是满嘴胡话。”王子腾夫人居高临下啐了她一口,又对贾母说:“老太太,仁儿是个孝顺的孩子,向来不说谎,更别说这等牵连到长辈的事了,他那日听他这佛口蛇心的‘好姑妈’诉完苦,自然是满心怒气,这才一时糊涂犯下大错。”
贾母看了王夫人一眼,吓得王夫人鹌鹑一样坐在椅子上不敢动。
她这会儿对王夫人也是很生气,她敏儿什么时候仗势欺人了,林家那两个孩子虽然淘气些,心性怪了些,总归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王氏这个当舅妈的,也有脸说出这些话。
只是娘娘省亲在即,不能让娘娘的生母再落得一个罪名,让人知道岂不是笑话贾家没有规矩,娘娘脸上也不好看。
贾母让鸳鸯扶着王子腾夫人坐下,说:“你先消消气,敏儿虽说是我的女儿,但她如今也是林家的当家太太,咱们虽有亲戚间的情分,总不能让林家白吃了这个亏,传出去,外人岂不觉得林家可欺。”
“你说,可是这个理?”贾母说完,看着王子腾夫人神色纠结难看,片刻后才说:“老太太说的有理,可总不能把我儿关在牢里一辈子吧。”
贾母说:“这话外道了,罪不至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