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乃是户部尚书,即便有罪,也该三法司依法论处,何时轮得到西厂以私刑杀人?”
“陛下,雨化田胆大妄为,视国法如无物,绝不可助长此风。”
“此人不除,将来又是一个魏忠贤,还请陛下三思,缉拿此獠,以正典刑。”
朝堂上,一个个东林党巨头跪在大堂之上,磕头如捣蒜。
无一不是声讨雨化田,要皇帝将他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小皇帝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东林党这些年,陷害了多少好人?处死了多少忠臣?
雨化田仅仅杀了个李三才,还有几个说不上名字的小官。
东林党就如此暴怒,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而也就是这副一致对外的姿态,才让东林党这些年来缔造威名。
党同伐异,而一旦受到攻击的时候,立刻抱团!
皇帝看着朝堂上衮衮诸公,“李三才贪赃枉法,结党营私!”
“巡视凤阳期间,与矿场主合谋攻击税吏,压迫矿工,导致上百矿工死于塌陷。”
“治理淮河期间,截取百姓粮赋,贪污朝廷赈灾粮,两头通吃。”
“这都是证据确凿之事,人人杀之而后快,雨化田秉公而行,又有何不可?”
皇帝说话间,就有太监抬着两箩筐的证据走进大殿。
“这些都是证据,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东林党虽然私下一片肮脏,但面上却极为正直,此时被问哑住了。
但内阁阁老叶向高却走了出来,“陛下,有罪无罪,自有公论。”
“可李三才没被定罪之前,依旧还是户部尚书,雨化田擅杀大臣,不可不处置。”
“呵呵。”皇帝冷笑一声,“若是要给他定罪,半年都定不下来吧。”
“甚至连带着这些证据,都会莫名其妙丢掉!”
“又或者哪位御史台的大人,不小心打翻火盆,将它们烧掉了吧?”
御史台是东林党的老巢,而且是三法司之一。
每次问罪东林党的时候,御史台都会在其中胡搅蛮缠,借此帮助同党脱罪。
然而叶向高毕竟是老狐狸,脸色都没有丝毫变化。
“陛下乃天子之尊,金口玉言,无凭无据之事,不可妄言,引来众臣非议。”
皇帝冷哼一声,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转头看向信王朱由检。
“信王皇叔,这件事你怎么看?李三才有罪在先,雨化田秉公而行。”
“而且他有朕的御赐令牌,本就可以先斩后奏,这些大人把他比作魏忠贤,您觉得呢?”
说话的时候,皇帝特意把魏忠贤三个字咬的很重,朱由检顿时脸色一变。
他知道皇帝是在暗示他,魏忠贤都落在了皇帝手中,那么自然……
他当年勾结魏忠贤的时候,说不定这个老太监就留了什么把柄。
此时若真和皇帝闹翻,说不定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朱由检沉默一瞬,站了出来,“此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微臣也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能不知如何是好呢?”皇帝咄咄逼人,“你是皇叔,还站到朝廷上的,你都不知道,那你站这里干什么?”
呃……
朱由检无话可说,他要是站东林党,皇帝绝对不会放过他。
可要是站皇帝,那就凭空得罪了东林党,他就别想上位了。
“微臣无能。”朱由检最终还是只能告罪一声,跪倒在地。
皇帝没有管他,最后看向了严嵩,“严阁老,你是内阁首辅,你说说这个事呢?”
严嵩老眼昏花,老态龙钟,听到皇帝的声音,像刚睡醒了一样,抬起眼皮。
“陛下,擅杀朝廷大臣,的确是违了规矩,不过也要看杀的是谁嘛。”
“如果是忠臣良将,那雨化田必须得凌迟处死,可既然是个贪官污吏……”
“但不管怎么说,雨化田还是违背了朝廷规矩,以微臣之见,最少也得罚俸三月!”
能够站在这金銮殿里面的,有几个是靠俸禄过日子啊?
罚俸三月,还没有打他三十块板子来得严重。
叶向高瞥了一眼严嵩,目露诧异,皇帝是怎么拉拢了这个老狐狸?
皇帝闻言,倒是颇为满意,“严阁老乃是中直之言,既然如此,那就按严阁老说的办吧。”
“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