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和袁崇焕之间的明争暗斗,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其一是双方本就分不同的派别。
袁崇焕是保皇党,天子门生,而毛文龙却跟魏忠贤走得近。
虽然魏忠贤死后他没有受到牵连,可袁崇焕却始终心中有刺。
其次是毛文龙拥兵自重。
他虽然是东江总兵。
可皇帝却给了袁崇焕节制辽东、东江、奴儿干、广宁等处兵马的权限。
理论上来说,毛文龙虽不是袁崇焕下属,可依旧归他统一调度。
可毛文龙在皮岛拥兵自重,足足发展起来数万兵马。
对袁崇焕也是爱搭不理的,所以两人的关系可想而知。
毛东珠苦笑一声,“尤其是最近,陛下传圣旨准备开战。”
“袁大人就下令辽东及附近军镇筹备粮草军械,准备进攻高丽的东瀛人!”
“可我爹却说织田信长麾下大军士气正强,不应开战。”
“打算以防御为主,不肯配合袁大人的命令。”
柳若松闻言苦笑一声。
袁崇焕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面对毛文龙再三挑衅,绝对不会继续忍下去。
“那毛总兵现在何处?还有麾下的那些大军呢?”
柳若松追问道。
毛东珠摇了摇头,“我爹被打入大牢之后,我就搬来此处。”
“也是因此才躲过东瀛人的迫害……如此一来,我也不知朝廷大军的动向。”
“但我爹手下几个军头子,耿仲明、尚可喜、孔有德几人,都能征善战。”
“就算一时间溃败,想必要不了多久,便能反攻回来。”
事实上,毛文龙亲自调教的这些将领,的确都有指挥之才。
……
翌日。
雨化田起了一个大早,却并没有去西厂和大理寺。
而是来到天牢。
“孙大人,左大人。”
雨化田对着前方的两位老人拱手一礼,神情颇为客气。
孙承宗淡淡抬眼,“雨督主,你是要来送本官最后一程吗?”
“非也!”
雨化田摇了摇头,“京城发生的事情太快了,我当时都没反应过来。”
“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就回京了,昨天才到。”
“今儿过来是想跟两位商量一些事情。”
左光斗冷哼一声,“跟你这种阉党,本官没什么好商量的。”
“阉党?”雨化田目露嘲讽,“在你们的意识里面,朝廷就一定要有党争吗?”
“不是阉党就是东林党,要不就是严党,又或者是齐楚浙党。”
“你们寒窗苦读了几十年的圣贤书,就是为了党争?”
“就没有一点匡正陛下,造福百姓的心思?”
左光斗被他这番话噎住了,随即嘴角勾起不屑的冷笑。
“匡正陛下,造福百姓?这种话居然从你一个太监嘴里说出来?”
“不觉得可笑吗?”
在左光斗他们这些东林党人的意识里,太监就等于天生反派。
雨化田摇了摇头,“我是太监又怎样?少了个零件,不是一样的做事?”
“魏忠贤祸国殃民,是我抓回来的!”
“太后失踪,国体受损,也是我救回来的。”
“江湖人士以武乱禁,是我维护了大明律。”
“倭寇威胁海疆,是我带人把他们剿灭。”
“我一个太监,怎么了?你零件比我齐全,对国家的贡献有我多吗?”
“别说我是个太监,我今天哪怕就是一具尸体摆在这里又有何妨?”
“我就是死了,陛下也会为我掉泪,百姓也会为我送行。”
“居庙堂之高,我对得起君主,处江湖之远,我对得起百姓。”
“反倒是你们东林党,口口声声彪炳着正人君子。”
“倭寇侵犯海疆,你们跟他做生意!”
“矿工死于坍塌,你们却忙着帮矿场主减税。”
“推行改稻为桑,你们的家族都在忙着囤积粮食,哄抬物价。”
“左光斗,我倒要问问你,你有什么资格骂我?”
雨化田一番话,将左光斗怼得青筋暴露,面色铁青。
一双拳头攥在一起,指甲深深嵌入肉中。
可他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