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在这个镇上,我家铺面作坊算是小的。
离我家两三里地左右那家才算真正的大。
大房子,大作坊,镇上铺面不下五个,别的地方还有,做出来大多运往外地。
他家是做丝制衣服的,相对比他家是大白鹅,我家就是一只可怜的小灰鸭旁门左道。
因为镇上居民基本都穿他家做出来的衣服。
镇子周边田地里到处种满桑树,一直铺向很远,很多人帮他家养蚕。
还有很多人到他家作坊里纺线做衣服为他家庞大产业服务。
我爹跟我们说那家家主夫人都不下五个。
听我爹乱说胡话,我娘就跟我爹翻脸:“你个不知廉耻的,咋也不去找两个!”
说着手就伸向我爹的耳朵,我爹疼得“嗷嗷”直叫喊。
我娘好不容易放手了,我爹用手抚摸着通红里又带着发青的耳朵嘴硬叫唤着:
“哪天我也找两个,找两个......。”
“嗷...... 嗷...... 救命啊,救命! 耳朵快掉了,快掉了......。\"
我娘揪耳朵绝对快准狠,不过只针对我爹!
其实我真的讨厌那家制衣服大户。
不是仇富嫉妒他家有钱,更不是他家房子大夫人一大堆,而是他家不知是哪个夫人生的一个孩子。
就这一年我被他欺负至少五次以上。
按道理来说我跟那家伙没有任何交集。
我在我的学堂读书识字,他也有他们家自己的学堂,最好的先生来教他们。
当然我也不想结识他们,一帮眼睛长在头顶的家伙。
还是说说他们是如何整治我以至于在我心里结下仇恨果子的吧!
有一天,我放堂回家,一蹦跶一蹦跶往家里面跑。
忽然不知是谁从身后死死揪住我的头发,扯得头皮像被针刺一样痛,被制住动弹不了,任我怎么折腾都没用。
身边一下子围过来五六个年龄跟我差不多大的家伙,穿着长袍大袖口,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大户人家的孩子。
他们一人固定着我另外几人开始嘲笑:
“就这样的贱民也有学上,有先生教?就这样也配上学识字!野性都还没有开始进化......。”
我气得满脸发胀,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见我如此表情他们六人里领头家伙一挥手,全都朝我动手!
先是一拳打在我脸上,然后肚子被打几拳,腿上,屁股上不知被踢了多少脚。
乱糟糟的,我头脑发昏,莫名其妙。
几人围着我拳打脚踢一会儿,领头的家伙叫停,其余五人才停止。
走的时候每人笑嘻嘻朝我脸上狠甩一巴掌,叫嚣着以后不要让我再遇上他们,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他们走了,我佝偻着身子从地上慢慢站起来。
浑身都是灰,还有遍布全身的脚印,头发乱得像鸡窝,脸木木的,嘴里有种血腥味道。
我用手擦一下满嘴都是血,走几步感觉整个身子哪里都是疼的。
这就是我第一次被那帮家伙打,特别是领头那个高傲的家伙,我记住他了......。
拖着满是伤痛的身子慢慢回到家,我爹娘都惊吓到了,我娘赶快把我拉到屋里检查哪里有伤,一边检查一边哭个不停。
这是从我记事以来第一次见娘哭,我也开始小声哽咽起来。
爹娘给我擦了些药开始认真盘问起来,两个叔叔也站在边上附和着:“谁打的你,我们一起去把他全家都摔死!”
我告知他们打我那几个人的特点,穿着,全都沉默了。
是的,就是那家制衣大户的孩子,几人都是。
我爹沉默了好久:“平儿,以后你放堂绕着点走,不要再走今天这条路了,这家人我们惹不起,他们跟国家当官的都有联系,做得衣服有些还给朝里官人穿戴。”
就这样,我内心深处萌芽出一颗仇恨的种子。这颗为那家大户,那些朝堂官人而长的种子。
其实我对朝堂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听先生说,爹娘说,还有两位叔叔说。
离我生活最近的应该是官家派人出巡各地,我爹说每一年或者半年会有朝堂当官的人下到各镇巡视。
可我从小到现在一次都没有见过,很小的时候大人都领孩子回避,现在读书人家真来巡视我也看不到,神神秘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