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抿了抿唇瓣,神色晦暗不明,“如果你讨厌我偷亲你,那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你放心。”
“没有!没有讨厌!”白默急忙说,“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只是有点捋不清自己的内心了。
那一刻白默意识到,原来人类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他还记得,他最开始,只是想再见封惟一面,只是想报答封惟的救命之恩,只是想永远陪在封惟身边,因为当年孤儿院里的小男孩总是无依无靠,形单影只,看起来很可怜。
但他现在希望,封惟把他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格来看待,他确实是封惟的小猫,但他也是人类,有些事情,放在小猫身上无比寻常,放在人类身上却过于暧昧。
他希望封惟像爱一个人一样爱他。
白默被自己忽然萌生的想法吓了一跳,抬眸看向封惟,后者正在无声地回望他。
“登等灯等灯——”
骤然,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封惟立即起身去接电话。
“喂,您好。”
“对,对,我是封律师。”
白默小声问道:“是……客户吗?”
封惟点了点头,对着白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电话里是一位年轻女人的声音,“请问封律师,您接离婚的案子吗?”
“我接的。”虽然这不是封惟主攻的方向,但是这种时候,也顾不得什么方向不方向,能接到案子就已经很不错了,封惟不敢挑三拣四。
“您平常做的离婚的案子多吗?我就想问一问,像我这种情况,最多能要到多少赔偿?”
封惟答道:“婚姻法我还是比较熟悉的。”
法考的时候看过。
“离婚的案子我也接触过不少。”
全在裁判文书网、北大法宝、威科先行里面。
好歹是认真看过的案例,怎么不算接触?
“至于多少赔偿,这个还是要结合具体情况分析的。”
因为他现在也不知道,法考是大四过的,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您看什么时候有空,我想约您到律所面谈。”
然后封惟和客户定好了会面时间,地点,又交换了联系方式,最后客套了两句,挂断电话。
“感觉……这次好像有希望。”封惟想了想说。
白默蓦然生出了几分好奇,他很少听封惟在事成之前说这种预测结果的话,“理由是什么?”
“我约她到律所,她答应的很爽快,一般来说,当事人愿意亲自跑一趟律所,说明她是真心实意想请律师的。”
“哦,那是好事啊。”
“就是不知道这个案源是从哪来的,不知道是之前哪个推广案源的方法终于有了点效果。”
律师嘛,是这样的,可能努力很长一段时间,拼了老命地宣传自己却一无所获,可能摆烂在家躺上好几天,忽然柳暗花明又一村,但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厚积薄发的职业。
白默很有自知之明,“反正不可能是我往酒店门缝里塞名片带来的案源。”
说起这个,封惟就想笑。
“太尴尬了。”白默后来是彻底明白,他这个行为究竟有多么微妙,他都要替封惟尴尬,不过封惟竟然也没生气,封惟的脾气是真好,对他也是真好。
想到这,白默忽然觉得,他刚刚纠结的那些都不是个事儿。
“所以我最近可能会比较忙,因为这个案子是我不太熟悉的方向,我得赶在去见客户之前,把婚姻法摸透了。”
“原来你不懂,”白默捂着嘴偷笑,“我看你刚才和客户侃侃而谈,还以为你经验丰富、胸有成竹呢。”
“我不懂,”封惟一脸认真地说,“但是我马上会懂。”
—
这个周末,要去见封铭,封惟纵然百般不愿,还是忙里偷闲挤出点时间,叫了辆车去赴约。
白默一路上都不自在,四肢僵硬,梗着脖子坐在封惟身边,嘴里念念有词,他们昨晚确定的台词。
“你放松点。”
封惟见状忍不住说。
“表现的像平常一样就可以了,”顿了顿,又添上一句,“你太紧张了,反而看起来不像真的。”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但我就是,控制不住的紧张。”白默愁得两根眉毛都揪在了一起,“这可怎么办呀?我真的不想再把事情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