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江律师来说,抗起肩上这位一米九的大块头实在吃力,他撑不到卧室,就顺手把封惟扔上沙发,后者已然神志不清。
胃部因为纵酒而开始抽搐,疼,有些难以忍受,封惟拧着眉毛,慢慢地弓起脊背,最终一动不动,“……他走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让江律师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说……他什么时候才回来?”
“她,指的是谁?”
“我的初恋。”
“你们为什么分开?”
“因为我们现在不能在一起。”
哦,那就是现实阻力,江律师平常最爱听八卦,他见得多了,像这种不得不分开的情况才最让人意难平,但,生活还是得向前看的,时间能够磨平一切热烈的情感,不是吗?
“刚分开的那段时间,确实会很难过,我也有过一个不得不分手的初恋,不过我现在已经放下了。”
“那不一样。”
“都是初恋,哪里不一样?”
“他救过我。”
因为孤儿院里,十岁之前的封惟,确实是有过自毁倾向的,直到小猫闯进了他的生活。
“两次。”
与养父断联是第二次。
江律师在封惟身边坐下,“但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我一开始也这么觉得,我永远都忘不了我的初恋,后来不还是放下了吗?一年不行,那两年呢,三年不行,那四年呢?”
“不可能放下的,他陪我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两段时光,从此以后,谁也无法取代他在我心中的位置,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所以我永远都……不会放下。”
江律师失笑。
封惟见状蹙眉,“你不信……算了,我也不需要你的相信,反正我会永远等他。”
江律师确实没把封惟的话当真,“那如果,未来,你再也没等到他呢?”
封惟的身形猛的一颤,心脏骤然收缩,是啊,确实有这种可能,“……那我就孤身一人、孤独终老,反正我从小就是孤儿,我不害怕孤独。”
江律师难得见封惟情感流露的一面,幼稚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孩子,那得是多么美好的初恋,才能让封惟如此恋恋不忘?
他还想再套几句话来着,封惟却不愿多言,蜷在沙发上说胃疼得厉害,想一个人静静。
自那之后,江律师为了帮封惟忘记初恋,明里暗里牵了不少红线,无一成功,大多情况都是,对方看上了封惟,封惟却不为所动,直接拒绝,不给对方留半点余地。
2023年的春天,是封惟执业的第四年,他攒下了一笔不菲的财富,便叫上江律师,还有另外两名信得过的律师,打算成立一个律师事务所,他出资百分之四十,剩下三人各出资百分之二十。
那天四个人聚在一起,要给律所起个名字。
“禾来。”封惟提议。
江律师想了想道,“是和来的谐音吗?因为民事诉讼以和为贵?”
“对,”封惟颔首,“但它还有第二层寓意。”
他解释道:“‘禾来’和‘未来’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细看下来,只有一笔之差,未的第一笔是横,而禾的第一笔是撇。”
如果这一幕是电影,那一定是,白默的脸和他的脸交替闪现,他们相隔长达几年的时光,却异口同声,一字不差,“所以,禾来,是未来的第一笔,由横变成了撇,是未来的天平会向我们倾斜。”
最后这个名字全票通过。
新成立的禾来律师事务所在桦沣市中心,离封惟的出租屋很远,上班通勤不方便,他只好搬家。
房子又老又偏僻,本来很难租出去,现在长住的租客走了,房东懒得再找新的租客,打算干脆卖掉。
封惟这才知道,原来房东有出售的心思,他直接买下了这套房子,虽然他不住,但他也不打算租给别人住,于是这套房子就这么空着,他有空就过来打扫几次。
新房装修完毕,封惟开始收拾东西,他向来勤俭节约,打算把能带的都带过去,这不得把家里翻箱倒柜地整理一遍?
他按照计划,先去整理打包衣物。
一件、两件……收进行李袋放好,准备寄走,他的衣服不多,邮寄比搬家公司便宜。
拿到黑色风衣的时候,封惟照例叠好,忽然有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掉出来。
封惟低下头去,霎时间,僵滞蔓延至全身。
是一张……拍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