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了。”
“你们可以带我走吗?”
他开始自言自语,试图在无尽的黑暗中寻找一丝慰藉,然而听到的只有回音。
黑暗中出现彩色的时间越来越多,清醒时,他告诉自己:彩色是假的。
但他逐渐分不清黑色和彩色。
彩色中出现个粉红的身影,青年拉着他的手向穿过林荫路,笑得比太阳还要炽烈,“我是在向你求婚啊,我的元帅。”
病房中,青年目光虔诚:“我向无数流星许愿,求一个相遇,终于在holy遇见你。我喜欢你。”
假的!
这是假的!
“真以为我喜欢你?”
“我只是把你当做泄欲的洋娃娃。”
这才是真的。
游凭星蜷缩在角落,肩膀一抽一抽的。
眼前又变成彩色,天上的星星对他说:我们来接你了。
他看见广袤无垠的草原、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看见浩瀚星河。
他是宇宙中的渺小尘埃。
微不足道。
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座由黑暗编制的囚笼,囚禁他的肉体,为灵魂施加孤独和绝望,让他感知不到自己还活着。
他真的疯了。
重塑
陆琛通过夜视仪窥探卧室内的情况。
普通人无法承受超过两天的完全黑暗,在黑暗中呆三天后会导致大脑功能异常,修佛修道的有信仰的人,会坚持的时间更久,但一般都不超过七天。
前两天游凭星很安静,第三天开始说胡话,第五天开始骂他,今天是第七天,游凭星彻底安静了。
他静静地坐在黑暗中,眨巴着大眼睛,看上去很乖很听话。
陆琛送饭时敲打地面,游凭星爬过来,跪着捧起盘子。
“好吃吗?”
游凭星没有反应。
好像忘记了怎么表达想法。
陆琛抢盘子,游凭星就是不撒手,脸埋在饭里加快了用餐的速度。
饿了就要吃饭,不吃饭就会饿死,吃饭是人的本能。当发生会威胁生命的事情,就会触发体内的防御机制。
游凭星一天没进食,现在只剩本能。
陆琛摸了只眼罩,套在游凭星的眼睛上,拿着盘子向后退。
游凭星不知道如何行走,追着盘子向卧室外面爬,一步两步三步……爬到看见光亮。
无尽的黑暗摧毁了灵魂,微弱的光亮驱散内心的恐惧,他向往更强烈的光。
陆琛捂住他想摘眼罩的手,说:“先别摘,这光对你来说太刺眼。”
游凭星好像听不懂,在地上爬,用鼻子贴近石头闻味儿,像是在找什么。
陆琛猜测,“你是想要继续吃饭吗?”
游凭星忘记了怎么说话,只能“啊——”
陆琛抱起他,走了一段距离,把人放在温暖的浴缸中。
游凭星脑袋伸进浴缸喝水,水下刚冒两个泡,被拎出来。
柔软的棕色卷发被水淋湿,垂在苍白的脸颊,陆琛一点点摘掉眼罩,深蓝色的瞳孔倒影是他。
浴室光线很暗,但对一个长时间没见光的人来说还是有些亮。
游凭星下意识用胳膊挡住眼睛,陆琛抱着他,说:“别怕。这次真的不会再伤害你了。”
自书房之后,陆琛一直没见过不穿衣服的游凭星。
此刻见他瘦到不成样子,比起欲望,更多的是心疼。
细瘦的手臂有几道淤青,是在黑暗中不小心撞的;胸腔只剩一层皮,肋骨随着呼吸起伏;大腿与小腿几乎一样粗细,胯骨高耸,骨峰之间仿若可以架起一座桥。
这些天游凭星过得不好,陆琛也好不到哪去。
每次看到游凭星嘶吼,他都想冲进去把人抱出来。
但如果中止,之前的一切都白费了,游凭星这些天的苦也白受了。
陆琛认定的人或事很难改变。他要复仇,就隐忍五年策划棋局;他认定的游凭星,就死缠到底;他要重塑游凭星,就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值得庆幸的是,游凭星不发疯,看到他不再大喊大叫。
他以为:人格重塑成功了。
他不知道,游凭星不发疯,是因为真的疯了。
洗完澡后,陆琛端着餐盘,舀了一勺饭菜,说:“啊——”
游凭星张大嘴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