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住。
束之的视力很好,隔着这样的距离,他也能清晰看到被沾湿些许的黄色烟嘴,以及上面被无意识留下的轻微齿痕。
他的凝视肆无忌惮,在戏中的人也突然有了反应。
浸在灯光里的眼睛抬起,准确地捕捉到站在摄像机后面的束之,接着,像锁定猎物般慢慢露出一个并不明显的笑。
几秒后,烟嘴离开,白烟从微张的唇缝处飘出,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似乎无声地说了几个字,又似乎并没有。
总之视线被遮盖,补光灯外的束之仍觉得自己无所遁形、无处可逃。
“过。”吴宇的声音突地响起,束之从梦中惊醒般颤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扫了一圈周围,看见一众忙碌的工作人员后才又重新有了实感。
重新将目光移回到周庭光的身上,他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正垂着眸将未抽完的烟碾熄在烟灰缸里。
方才的一切好似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束之一个人不经意地失了神。
不过束之很快地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也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ok。”正站在他身边不远的吴宇对着他抬了抬下巴,嘴里的棒棒糖又换了一种口味,舌头被染成突兀的绿色。“现在把你剩下的拍完,你就可以杀青咯。”
硬糖被咬碎,吴宇大喊道:“hurry up!”
剩下的镜头都是街道的外景,且多数都是远景和全景,相比于束之的表现,更考验的是摄影和导演的功力。
而吴宇严格和纠结在这里发挥得淋漓尽致。
同一条路他来来回回走了五十多遍,改换了二十多次手摆放的姿势,本就没有磨合过的鞋子将脚后跟磨出血,脚掌也在火辣辣地发疼,最后他都不确认自己的走姿是否还正确。
不到三分钟的镜头,竟然比一整个拥有对手戏的舞耗费的时间还长。
等最后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叻叻叻,收工收工!”吴宇又拆了一根棒棒糖放嘴里,对着束之招手。“束之啊,过来。”
束之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身体虽然很疲惫,但心却难掩雀跃。
待他走近之后,吴宇突然从监视器下面掏出了一小束花,看起来放了有几个小时了,但花绽放得仍旧绚烂。
“就一束花,聚餐就没有咯。”他把花往前推了推,又不动声色地将束之上下打量了一番。“让周生给你寻一个好下家,以后会有好发展嘅。”
束之突然丧失了语言能力,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木讷地接过。“谢谢吴导,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吴宇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好啦好啦。”
束之并未被这样的态度打击到,此刻的他被后知后觉的惊喜和欢欣冲昏了头脑。
他猜测,或许是有某种吸引力法则——当生活中开始出现一件好事的时候,人生的一切就都会变得好起来,遇见的好人也会更多。
于是他擅自将这些好运的来源做切割,一部分归结于苦尽甘来、一部分归结于周庭光的慷慨。
除他之外没人知道这样的分配,因此也不必在意是否符合实际。
他抱着那束花慢慢地往化妆间走,走到一半突然看到还被放在桌面上的那只金鱼。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束之突然回身跑到吴宇的身边,非常胆大地问:“吴宇,那只金鱼道具还要吗?如果不要了,我可以带走吗?”
“随便你,把缸带走都行。”吴宇看都没看他,收着自己的东西往房车的方向走。
得了应允的束之兴奋地跑过去,连被磨破的脚也暂时抛在了脑后。
他将鱼缸捧起,凑近和缸中的金鱼对视上。“以后你就不用做道具了,日子会好起来的!”
湖水
“明天有什么安排?”在下车之前,周庭光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束之一顿,“没有什么吧,大概会看看回湾区的票。”
毕竟他现在全身上下加起来也只有几十块钱,什么都做不了。
虽然刚刚结束了一个电影的拍摄,但实际上并不会立即拿到应有的片酬,一般在年底结算的时候这些钱才会打款到他们的账户上,回湾区的票钱,他都得依靠夹在皮箱里面的那几百块现金。
“不考虑下怎么把它带回去吗?”周庭光伸手敲了敲鱼缸。
或许有些人身上的魅力是不分物种散发的,那只有些木讷又怕生的金鱼,此刻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