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像是在笑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周庭光突然抬手碰了一下束之鬓角有些偏长的头发,指腹很不经意地轻蹭过耳廓的软骨。“它很有意思,如果时间正确你们见到了面,我想你也会很喜欢它。”
束之脖子一缩,条件反射般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呼吸变得有些乱。“是吗?”
虽然还在回话,可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束之以前从来不知道耳朵被触碰过竟然会这么奇怪,但他现在自己捂却也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自以为这点小动作很隐蔽,事实上缺被周庭光发现了。
“阿之,”周庭光喊了一声,而后微微俯下身将两人对视的距离缩短,又压低声音问:“耳朵不能碰吗?”
声音钻入耳中,从耳廓到颈后腺体那一片的肌肤都开始发麻。
束之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是或者否哪个更妥帖,干脆蹩脚地转移开话题。“雨好像要越下越大了,我们快点走吧,困在路上就不好了。”
周庭光很轻地笑了一声,也没戳穿他。
于是两人加快了向外的脚步,而关于宠物的话题,也因为被打断了没能继续聊下去。-
港湾的台风每一次来得都很认真,它卷着厚厚的墨云覆盖住整个天空,任由阴湿的风呼啸着席卷过每一寸土地,玻璃窗被震到鼓动发出闷响,海潮也被加注了非比寻常的力量,仿佛要将沿岸的所有吞噬。
车开到一半,就能明显地感受到路上的积水越来越深,车行驶得也越发困难。
“完了,这下回不去了。”束之趴伏在窗上看外面的路景,眉心皱得有些无法舒展开。“我还记得前些年有场台风很大,路边的树都被吹断了不少,第二天上班还是爬着树缝过的。”
“嗯。”周庭光把着方向盘,却也不见一分慌张。“确实不能再在外面久留了,不过距离你住的地方还有一些距离。”
束之也没什么非得回家不可的理由,反正公寓里面也只有他一个人,回不回去都没什么区别。“没关系,那就随便找一个地方住下吧,反正港湾的台风也很通人性,明天上班的时间就会停了。”
周庭光低应一声“好”,又在话音落下的后一秒立刻转了向,车不疾不徐地往前驶,目的十分明确,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周庭光所住的小区。
“这边会更近一些。”周庭光撑伞下车,走到副驾驶把车门给打开。“家中备有洗漱用品,休息一晚上还是可以的。”
束之觉得这一整套流程下来实在太过自然和流畅了,让他略感怪异却又无法找出可以指摘的地方,不过这个时候纠结这些也没有必要,再加上他其实也没有可以让周庭光有所图的地方。
“好的,谢谢你,周先生。”束之从车内钻进周庭光的伞下,展露在外的手臂淋了几滴凉雨,他用掌心搓了搓。
“没关系的,不用客气,束先生。”周庭光伸手揽住他的肩,将他又往伞下带了带。“行李先放着,明天再拿上去,怎么样?”
束之胡乱“嗯”“啊”地应了几声,心思已经放在了别的地方。
束先生、束先生,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称呼。
他嘴唇张合默念了几遍,还是觉得有些羞于启齿,它放在周庭光的身上是那么平常,可用在他这里又会显得十分怪异。
或许是他还没有习惯,又或许是这样的话从周庭光嘴里说出本来就会不太一样。
总之想也没想通,束之就被周庭光稀里糊涂地带上了楼,而等他再次回过神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坐在公寓的沙发上了,手里还捧着一杯热的蜂蜜水。
刚开始还没有什么实感,但几口温热的蜂蜜水下肚将身体暖起来后,他才恍然记起今晚上是要留在这里过夜的。
是真的,不是梦中幻想的。
可他也不尽然都是开心,毕竟这公寓也没有很大,和浅水湾大道的那栋别墅完全不能相比,而且据他对这公寓隔音效果的了解,或许他能够在俯卧的床上听到隔壁主卧周庭光深睡时的呼吸。
这是很不妥当、很不得体、很不能让人安稳入眠的!
再加上合欢是一种非常不正经的花(此结论可根据前两年他因为一朵合欢而做了旖旎的梦可以得出),万一闻着这种气味的他再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那该怎么办?
束之曾经立誓要等拿到了奖再让彼此关系更近一步的,是万不可以再还没成功的现在就打破誓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