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问题我想要问问你,可以吗?”
周庭光深深地看了他几眼,坐在了不远的地方。“你想问什么?”
束之垂下头,抓住自己的衣摆,做了一会儿心理准备,才用很轻的声音问:“你是不是和邵昌、金马奖的执委会主席他们都认识?”
沉默了大概有好几秒,周庭光才回答了“是”。
“那……”束之深吸一口气,“那洪间能够参选金像奖,也是因为你帮了他,对不对?”
“对。”
“当初的黑料被压、金像奖的协会被查、网络上的舆论反转、这些也都是你做的,对不对?”
“是我。”
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可是从周庭光的嘴中听到这些话又是另外一回事。
束之突然脑袋一阵阵地发白,而后开始感到疑惑和迷茫,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了一个莫比乌斯环的怪圈当中——真实与虚假混合在一起,他自己得到的与周庭光赠与的也让他难以分清。
然后他又开始想,想周庭光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是爱吗?还是一种为楚门精心编造虚假世界的豢养之情?
这点他也想不清。
他只知道从一开始到现在,自己的喜怒哀乐好像都是周庭光掌控好的一环,而聪明如周庭光,连他悲伤绝望也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周庭光,”束之艰难地吞咽了一下,问:“我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或者说,我的生活还是什么是没有安排过的?”
周庭光罕见地陷入了沉默,不知是觉得这个问题太难回答,还是认为回答之后会让束之愈发崩溃。
“既然你回答不出,那我换一种问法,有什么是真的?”他问周庭光,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问周庭光。“你说要等我是真的吗?你说要和我在一起是真的吗?你说过的可以、说过的没关系是真的吗?还是说这些也都是你在觉得恰当的时候安排的模板化回答?”
“阿之。”周庭光喊了一声,语气里竟然透露出了几分茫然来。“为什么你会这么解读?”为什么会。
这几个字突然就深深地刺痛了束之,他的迷茫和悲伤仿佛被压缩成了一小团,然后在不被理解中冠以上了无理取闹的名号。
或许他确实也是在无理取闹。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去解读?你觉得我知道这些之后不应该质问你,而应该要感谢你,是吗?”束之深深地看着周庭光,看着那张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变色的脸,即使两年前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周庭光也只是对他收回了和善的笑而已。
好像不会生气,好像根本就没有对束之生气的必要。
“是,我是很感谢你,没有你周庭光我现在还在影视基地讨饭吃。”他非常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很快就感受到腥味在口腔中蔓延。“但是周庭光,我开始怀疑这样的成功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
束之尝试去梳理,尝试将自己的情绪清晰地说出来。
“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做成功过任何事,从来没有!所以我非常非常渴望成功,我渴望着能有什么来证明一下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没用;渴望着被人真挚地承认,哪怕只有一次;我还渴望着……”
束之偏着脑袋看向周庭光,非常缓慢地、一字一句地说:“还渴望着能够拿我自己得到的一切堂堂正正地站在你的身边,让别人觉得其实我也是配得上你的。
“我以为我终于要做到了、我以为在我自己的努力之下生活终于开始慢慢变好了、我以为我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能力了,结果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安排,而我所期待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以为的转机和希望也都是假的,我束之离开了你周庭光其实还是一事无成的失败者。
“你让我怎么能接受?怎么能接受?!”
从一开始,从刘晶开始,他人生所有的快乐与希望都是周庭光给予的,或直接或婉转,他或知晓或被隐瞒。
知道了真相的束之也不会去憎恨这样一个苦心为他编造伊甸园的周庭光,他只是在憎恶自己,憎恶自己一事无成、憎恶自己能力底下、憎恶自己软弱无能。
束之活到了将近三十岁,还是要依附别人才能活。
他也不是清高自负,他只是觉得挫败,只是觉得索然无味。
束之将苦涩给吞下,但情绪发泄不出去就只能选择继续说,“周庭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做尽了一切却什么都不跟我说呢?”
随后又把自己剖开了、肢解了,捧着血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