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宿延躺倒在床上,沉沉注视着天花板,可是他明明可以感觉到,沈掠星并没有那么排斥自己。
心脏似乎被什么拖着下坠、又裂开,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苍白,像自己和沈掠星的关系,越来越远、一点点淡去。
搞砸了。
宿延自嘲地想,他甚至莫名其妙勾唇笑了一声,然后觉得眼睛酸麻,手也拿不住手机,他闭上眼,大脑在下一瞬不由自主勾勒起沈掠星的模样。
很漂亮、很坚强、看起来冷静疏离、其实对一切充满好奇,是宿延很喜欢的男孩。
今晚估计睡不着了。宿延想。
明天一大早还有训练。
要不请个病假。
他不喜欢我。
不是设想,是真实在发生。
“你怎么了?”杨牧斋蹙眉看着似乎正开小差的沈掠星。
已经趋近凌晨一点,11楼宿舍依旧灯火通明,客厅餐桌旁坐着三个男孩,面前摆着一大摞试卷,正在挑灯夜战。
沈掠星钝钝地转过头来,把试卷递到杨牧斋面前:“我写好了。”
“还有一篇英语作文,别发呆。”杨牧斋严肃地把作文本拿到沈掠星面前。
沈掠星垂眸“嗯”了一声,提笔,却忘了作文要求是什么。
“你困了?”杨牧斋感觉到沈掠星的状态明显不对:“困了就去睡,明早写。”
沈掠星喉咙里很干,他下意识抬手拿杯子,是宿延送的那个保温杯,现在显示水温40c,温暖、但不烫,正适合入口。
“问你个问题。”沈掠星喝完水没去睡,而是转向杨牧斋,面色有些苍白。
“哪个?”杨牧斋扫了眼沈掠星的试卷,都答得不错,按理说没什么问题。
“你和宋晚桐分手的时候,难过吗?”
杨牧斋翻试卷的手一下子停住了、另一个在奋笔疾书的男生也猛然抬起头,觉得自己产生了幻听。
杨牧斋莫名其妙地看着过于认真等待答案的沈掠星,面色僵住:“别问学习以外的问题行吗?”
沈掠星叹了口气,他点点头,说好。
就在沈掠星准备写英语作文时,杨牧斋却慢半拍的开口了:“难过也没用,那样下去不会有将来的,我们和他们不同。”
沈掠星停下手里的动作,重新将视线投过去。
“他们的试错成本一辈子都用不完,我们试错一次就完蛋。”
凌晨本身昏聩,可杨牧斋眼中却清朗明净:“难过一次好过以后无休止的煎熬。”
所以,杨牧斋或许还是喜欢宋晚桐的?只是他强迫自己用理智战胜情感,不再继续下去。
那我呢?沈掠星想。
他脑袋里很乱,情绪沉重得厉害,胃也不舒服,拉扯着五脏六腑挤压着心脏,呼吸困难。
杨牧斋反应过来沈掠星不对劲的状态来自什么,没再催着人写作文,只换了个无谓的语气:“但人和人不一样,我的想法不适用每个人。”
“我们没在一起。”半晌,沈掠星低低开口,另一个男生无意窥见学霸的八卦本就没心思做题了,这会儿又来一个,忍不住放下了笔,聚精会神听起来。
“只是拒绝他这件事,让我……”沈掠星面上纠杂,他描述不出来。
沈掠星沉了口气:“就像你说的,我们之间、应该也不会有将来,更何况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我认为我做对了,可还是不舒服。”
不舒服是个很轻的形容,现在沈掠星觉得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不适配自己的身体,他很少有这样的状态。
“这么痛苦的吗?”另一个男生没谈过恋爱,沈掠星的模样让他很新奇。
痛苦。
对,沈掠星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形容词。
他现在很痛苦。
但这和爸妈去世时的痛苦很不同,没有撕心裂肺和悲痛欲绝。
只是忽然变得六神无主,无数次想转移注意力,无数次转移失败。
仿佛自己被困在一个出不去的循环里。
他不停想着自己给宿延发出去的那两句话、像是两柄利剑,明明发给了宿延,却刺向自己。
他确实没有做好接受或回应宿延的准备。
可他也真真切切地,无法干脆而决断地拒绝他。
从图书馆回去后,沈掠星一整个下午的课都在分心,他不停回想着他和宿延的相处、以及宋晚桐的分析。
他没有宋晚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