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星星,别想了。”沈微蓝渐渐镇定起来,她起身把沈掠星的床往下摇,让他休息:“不要去分析坏人的动机,等你好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沈掠星躺了下来,脑海里挥之不去林漫歌的那些话,他迫切地想去杀了宿铠、也想杀了宿戎,他想把这件事的主谋和帮凶通通杀死,自己去坐牢、或死刑,都没关系。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眼睁睁看着凶手逍遥法外,他甚至被帮凶当面挑衅威胁,却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某个瞬间,沈掠星恨透那些人的同时,也恨透了自己的无能。
一直到天黑、再到天亮,沈掠星只要醒着就在想这突如其来的真相,他没有找任何人说,没有找李叔、也没有去告诉祖姑母。
三年来的种种画面不停在自己脑海中盘旋,他憎恨过无数个假想敌、父母去世浑身是血的模样把他的全世界染红
他努力不去想,但那些回忆强行周而复始地播放,没有暂停键。
沈掠星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他什么都吃不下,靠挂水维持着营养摄入,伤口在慢慢好转,精神却急转直下。
医生和家人都没有办法,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沈掠星的反应明明没有那么强烈,沈微蓝在他身旁陪他说话,可他陷入自己的世界,他伤心、挫败、痛苦,回应得缓慢而迟钝。
高考前夕,杨牧斋问沈掠星到底能不能参加考场,沈掠星说他会去。
6月7日,高考第一天,天气闷热、天空低垂,空气中湿度已经很高,大约快要下雨。
上午的考试结束后语文卷很快出现在了网上,沈掠星坐在轮椅上一题一题地看着试卷。
这道他会做、那道他也会,每一句诗他都背了、也把多音字的考点记得很熟。
考点高中外小餐馆中午的生意很好,不少学生蜂拥出来吃午饭,讨论着上午的考试。
许是坐着轮椅、脸上带伤的沈掠星看起来有些吓人,那些学生频频朝他看来,即使小餐馆里没座位了也不来跟他拼桌。
学生们吃了饭很快离去,不到一小时小餐馆又安静下来,沈微蓝陪沈掠星坐着,问他要不要回去。
“等他们进场了,我们出去看看吧。”
沈掠星看着姐姐:“到考场前看看。”
沈掠星眼底是浓烈的期待、微微发亮,沈微蓝不忍心拒绝,她点点头:“好,待会儿姐姐推你出去。”
天空已经下起了蒙蒙小雨,考生们撑着伞,被父母送来,如潮水般又进入考场。
沈掠星远远望着,等考生进得差不多,他便让沈微蓝推着他上前。
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愈发清脆强烈,古朴的青砖色教学楼在雨雾中看不清晰,但沈掠星还是一眼看到了自己考场的那个教室。
就在第一排教学楼的三楼,那个教室门牌上写着高一(8)班。
这个时候高一(8)班的三列五座还是空着的吧?
像上午那样,会空到这三天的考试结束,监考老师们会把那张座位上的所有空白卷收拢到一起。
那是属于沈掠星的高考。
“叮铃铃——”教学楼传来考试开始的铃声,电子女声的考试需知传遍整个校园,连沈掠星都能听到。
数学题会是怎样的呢?可能比语文要难,这样的话他最后一题只能答出两小问
“沈掠星。”
就在沈掠星怔怔望着考场、脑海里胡乱想着数学题时,一个沉沉的声音蓦地将他拉回现实。
不可能。
沈掠星脑中立马出现这三个字。
他头顶的伞面很大,可视空间不多,眼前只有不远处的教学楼和落到地上再溅起的雨水。
什么都没有。
那是幻听,沈掠星想。
然而下一秒,他眼前出现了一双腿,穿着深灰色运动裤、很长,胯以上都被伞面挡住。
沈掠星呼吸一窒,这一秒里,那人在自己跟前蹲了下来,一瞬间,沈掠星看清楚了来人的全貌。
不可能,沈掠星想,不可能,这是幻觉。
沈掠星警惕而迷惑地望进人的眼睛里,试探地喊了一声:“宿延?”
眼前人湿漉漉的,眼神和模样与他的声音一样,很沉重,他看起来很不高兴,压着眉、眸色很深。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考场么?”宿延用比雨声大了一点的声音让沈掠星听到。
宿延一下飞机便赶往沈掠星的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