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行为是极大的侮辱,更何况鲜于图是他父亲的结拜兄弟,说他是不尊长者也不为过。
然而乌北王只是询问他,“你做过没有?”
赫连青丝毫不避,“他对我的妻子言语轻薄,那只箭没有射穿他的脑袋,已经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才放他一马。”
乌北王听他这么说,却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还要赞他一句“好小子”。
薄奚聆在那一刻的情绪十分复杂,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深感艳羡。好像赫连青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没有人会责怪他,所有人都敬仰他。
而在此时此刻,他才恍惚发现,原来这世上,也有人想要赫连青的命。
也在这个时候,高高在上的、备受宠爱的小王爷似乎和自己没有了什么不同,他们都是脆弱的、会死的人。
会被憎恨的人。
门被哐当一声踹开,桑戎将浸了水的毯子扔过来,说:“快!”
浓烟渐渐离他们远去,小王爷的脸有点脏,水浸了帕子,他蹲在公主身旁,公主轻轻地替他擦脸。
也是被爱着的人。
重新提起的大婚
虽然赫连青嘴上说着都是小事情,让他不用担心,但是第二天一整天公主都没有再见到他。
小王爷今天一早就出门去了,出门前还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让他自己出去逛逛,说自己会尽量早点回来。
集镇上仍然热闹非凡,但是薄奚聆揣着心事,没有前几日那么快活了。
经过昨天那件事,公主明显感觉到总是有人在跟着他。那是小王爷放在他身边的暗卫,前几日还不能感觉到这些人的存在,也许是小王爷也有些担忧,那些人就跟得更近了一点。
桐芜陪他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大圈,悄声说:“出来玩也不开心吗?”
那只泥哨鸟穿了孔,穿了绳子,现在挂在公主的脖子上,像一条别致的项链。
他心不在焉地摸了一下那只小鸟,说:“我昨天又遇见莫斥也了。”
桐芜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薄奚聆认真地看着她,说:“他们是不是还有别的计划?他为什么要我去杀赫连青?”
桐芜被他吓了一跳,示意他低声,“这里都是小王爷的人,你不要乱说话!”
“他说完,驿站就着火了。”薄奚聆有些愤愤不平,“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聆,你也许误会了,那把火不一定是莫斥也的手笔。”
桐芜其实还想说,莫斥也也没有那么愚蠢,他明明有更稳妥的一步棋,没有必要冒这样的险。
赫连青说他一定会抓到放火者,这种话也绝不是开玩笑。
“平时小王爷不说,你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他已经遇过很多回了。”桐芜说,“自从他第一次跟随乌北王出征,就有人要杀他,他能好好的活了这么多年,不是靠运气。”
可是听到这样的话,公主反而更加郁郁。
薄奚聆不知道如何去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也许只是有点想见他。
天色渐晚,似乎要下雨。
他们坐在路边的茶摊上说闲话,凉风将茶摊上的薄皮棚子吹得哐哐作响。
侍从刚来劝过,说要早点回去。
薄奚聆看了一眼,桐芜就替他说话了,“再坐一会儿就回去。”
侍从刚退下,店主就提着茶壶上来续茶。
薄奚聆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顿时脸色一变,“你怎么……”
桐芜赶紧按了一下他的手背,提高了声音,“不要续了,我们这就要走了。”
店主收回茶壶,陪笑两声,看了薄奚聆一眼,压低声音说:“别声张,我是来找你的。”
桐芜看他立刻慌张起来,觉得这两人不能再多说了,否则让人发觉,那就麻烦了。
她忙去扶薄奚聆的手臂,说:“我们回去吧,要下雨了。”
话音未落,忽听一声惊雷,大雨立刻倾盆而下。
这里很少下这样大的雨,猝然被淋湿的行人不仅没有高声喊叫,反而发出兴奋的呼喊声。
一时之下,各家店铺前的屋檐下都站满了躲雨的人。
侍从不敢大意,将茶摊紧紧围住,不远不近地守在一旁。
雨声喧嚣,店主拿了两把纸伞,递过来,将话音藏在雨中,“你放心,我会救你的。”
薄奚聆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下意识抓了一下桐芜的袖子。
“看来我来得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