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打断他,她通过后视镜看向徐忠义:“徐叔叔,我没有时间了。”
徐忠义愣了一下,还要继续说:“你怎么会没时间,你……”还这么年轻。
芮平望向窗外:“徐叔叔,你应该理解我。我没有时间再去徐徐图之了,我等不起了。”她深吸一口气:“……等学业一结束,我就要去战场。”她望向徐忠义的眼里,燃烧了熊熊的烈火。那是仇恨的火焰。
徐忠义承认自己有点被芮平这个样子吓住了:“怎么会?你怎么会这么想?”
就连徐云朵都瞪大眼睛朝她看过来,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芮平:“徐叔叔,你应该也算半个知情人。有些事情,我想我不用说得太明白。你要我从哪里说起呢?”
徐忠义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好了:“平平,你要给大人们一点信心。我们不会看着你……”被那些人欺负,之前郭家之所以倒得那么快,其实也是因为他们把主意打到了芮平身上。
他顿了一下,顾忌徐云朵没有说出来,只是道:“你明白吗?”
芮平:“我明白。”
徐忠义松了一口气。
芮平:“正因为我明白,我才要更快一点。”她的脸上,好像看不到一丝半点的情绪,徐忠义承认自己有点看不透芮平了。
之前她虽然脾气倔强了点,固执了点,除了不能在她面前提父亲这个禁词外,但那个时候还是能够看透的。可是现在芮平的脸上看不到一点不满,愤懑。其实她可以像以前一样,怨恨着他们,她可以这么做的,因为他们确实欠着她许多,但是她没有。徐忠义承认自己这会儿心情是复杂的。
总之绝对不是那种“她长大了”的轻松感。
芮平一脸平静:“我不能一直被动着,总是等着别人为我出头。每次都等到事情发生的时候,指望谁谁谁看在我父母曾经为联盟做出的牺牲上,对我施舍的那一点可怜过活。我不能总要别人帮,我得自己站起来。徐叔叔,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徐忠义难受极了。
他之前一直想要让芮平长大,想要让她明白大人的难处,想要让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不想,你说塔维斯难道就不想像一个简单的,普普通通的父亲那样,每天早上出去上班,晚上回来陪伴妻子女儿,他难道不想吗?他做不到。
所以芮平怪塔维斯,他其实有时候觉得她太年轻,认为什么事情都是简单的黑白,好像不是白的那就一定是黑。但是他没办法去跟她解释,因为她不一定能够理解这其中复杂的问题,甚至其中还横着更多的东西是不能说的,他一个外人也不好掺合这对父女。特别是塔维斯还在的情况下。
他只能寄希望于她会在以后,当她长到足够大的时候,比如自己成家了有了孩子以后,逐渐的明白大人的为难,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就能怎么,明白什么叫做无奈。
所以塔维斯走了以后,芮平一系列的变化是让他感到惊喜的,唯一的遗憾是,塔维斯已经不在了。但是等到此时,芮平确实是真的明白了这一切,明白了大人一切说不出口的为难,无奈……还有无能。
她确实是长大了,就是长得太快,快得让徐忠义都有些心酸了。
她才多大啊,十八岁满了没有,刚刚将满十八岁。很多像她这么大的,懂什么啊!每天最大的烦恼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脸上长了一颗青春痘那都是天大的事。
芮平一句“她没有选择”,徐忠义泪都要下来了。
他想,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呢。哪怕是继续怨恨着塔维斯都好啊。长什么大呢,只有没有父母,认清现实残酷的孩子才会长大。他真希望她一辈子都长不大。
车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徐云朵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小声问道:“是你父亲曾经得罪的那些人吗?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她伸出手,握住芮平已经结了茧子的手指。
芮平感到那一点点温暖的暖意从手指处不断蔓延到自己的胸口,她侧过头朝徐云朵一笑。
徐云朵见她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极限训练是不是很刺激,要不是我爸不让,我也想要试试看。”
徐忠义:“……”要不是他这会儿情绪一时半会儿还没缓和过来,他真想好好骂一骂徐云朵这破性子。她以为极限训练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芮平想起她第一次被王文义从高空上坠落的感受,那是她生命里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人可以那样的自由,广阔天地,无拘无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