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抛上了高空。
她从空中落下,又被再次高高的抛起,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过来。欢喜这最先挑事的,还在旁边看她热闹,接着就被身边的人一脸坏笑的也抬起了手和脚,也高高的扔上了天空。
芮平看着他在空中四肢乱爬,就好笑。他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扭头朝她伸出手。
他们在空中抓住了对方,一起落下,一起又被高高的抛起,而在他们的身后,越来越多的人被抛了起来。
芮平趁着大家手忙脚乱的时候,抓住欢喜的手给他使了个眼色。
欢喜心领神会,他们在空中调转方向,然后芮平打开自己背后的金属圆盘,漂亮的翅膀张开。
她拽着欢喜一下子飞向了别处。
低下的人睁大眼睛,看傻了眼。
“那是什么?——”然后醒过神来的把大家一拍:“快别愣了,他们跑了!追啊啊啊!——”大家漫山遍野的到处乱跑,要把这两人给抓住。
四处都是他们兴奋得发疯的身影。
而被追击的两人则早跑回了研究所内,他们相视一笑。欢喜按开电梯,他带着她来到顶端的瞭望台。
芮平站在瞭望台往下看,就看到那些迁徙的动物像河流一般再次汇集起来。
“你不是想知道它们去哪里了吗?”
欢喜说道。
他也朝着那边望去:“它们朝着更远的地方去了。”
“那里会有什么?”芮平问道。
“不知道。”
他回头:“但就是不知道,才有希望。”
芮平怔了怔,然后再次朝着那边望过去。
她望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些动物为止。
“……你的机甲有想法了吗?”她忽然问道。
“想法一直都有,但是我现在有了新的想法。”欢喜说道。
“可能要推翻我前面全部的计划。”
“那是不是要很久?”芮平说道。
“不知道,我也许回去就能把它的图做出来。”欢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它现在就仿佛已经躺在了我的脑海里。”
芮平望了望他,不大甘心的伸出手够他的脑袋:“能把你的脑子借我用一下吗?为什么我脑海里面就没有一个机甲躺着呢?”
欢喜哈哈一笑。他没有躲开,任芮平的手碰上他的脑袋,他甚至微微弯了弯,让她够得更舒服一点。
“没有关系,我的脑海里装着机甲,而你的脑海里装着世界。”
他说。
虽然军训的考核按道理已经结束了,但是他们现在还不能马上走,要等到寒流过去才行。
寒流所带来的极端天气,使得整个星球都处在一个磁场扰乱的状态。在这个时候起飞,很容易会出现事故。某些时候,大自然所展现出来的威力,其实是非常强大的。
不过他们可以选择回飞船等待,或者是继续留下来,跟着黑山上的动物一起,迎接寒流的到来。
那是个较往常而言,特别安静的早晨。在前夜,芮平一直听着“咔咔”的声音,她还以为是老鼠,结果发现是因为外面降温了。
咔咔的声音响了一整个晚上。她几乎整晚没睡,等到第二天,钻出帐篷,走出研究所的地盘,站在外面往外一望——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冰封住了。之前她在黑山这头是能够看到流动的海面,现在它全白了,整个都凝固住了,一直结冰到沙滩上。
太快了,这种结冰的速度太快了。
芮平发现停靠在黑山山脚的飞船把保护罩打开,一堆小动物缩在保护罩里瑟瑟发抖。她又把视线看向远方,之前他们为了阻挡兽潮挖出来的坑全部都被雪覆盖住。白色一路蔓延到了黑山山脚,才渐渐消逝。
芮平感觉不到风,因为那个被寒流封住的世界,仿佛整个都凝固了一样,死寂,完全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这种安静让她感受到了某种慑杀。并不是一片祥和的宁静,而是真的要夺走你性命的绝对零度。
她站在原地,望了那处很久。
然后她发现,像她一样,朝那边望去的,并不止她一个。好多学生都走了出来,他们沉默的看向那被寒流冰封的世界。
胜利的喜悦在他们的脸上逐渐消散,某种说不出来的,但是更沉重的东西蔓延了上来。
有人会想——如果是他们面临这种绝境,又有什么办法呢?
寒流……或者说不应该叫它寒流,而是该叫它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