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身上,只是静静的站在甲板上任凭海风吹拂。
年轻人皱了皱眉头,但酝酿几分后仍旧鼓起精神道:“阁下想必也是见多识广之人,难道任凭天皇为所欲为、贵族盘剥人民、日本继续愚昧无知被欧洲人米国人视为蛮夷?何不加入有志之士队伍,为国家和民众谋一份未来!”
“没兴趣。”空山一叶生硬的说道。
年轻人脸色涨得通红,哪怕空山一叶出言驳斥也不会让他如此愤懑,这幅事不关己便无事发生的态度像极他家乡那帮老公卿,是最让他憎恶那群社会蛀虫。
“日本宪政不是应该以全体国民的自由自治为根本吗?但你看看当下,天皇高高在上、大村大权独掌嚣张跋扈,明明公卿大名已经废除,但华族依然是那帮人,平民仍旧是贱民,你觉得公平吗?”
年轻人挥舞手臂站在甲板上,胸前丝巾像旗帜一般被远洋海风吹得猎猎响,看起来气势如虹。
但让年轻人羞愤的是对面那男人面色如常,以至于让他出现一种“任凭狂风暴雨也吹不动冰山一角”的错觉。
空山一叶收回眺望远方的目光,微微斜视了一眼这名青年,冷冷道:“与我无关。”
说罢便要起身离开----他对青年所说的话的兴趣,还远不如研究一下如何用最佳方式对抗海洋、海风、海船造成的身体律动。
在空山一叶已经半死的心中,什么天下大势,什么国家富强,什么人民幸福,这些统统与他无关。
在这个世界,他只不过是个无国、无家、无友,甚至连过去都没有的可怜人,就像这大洋中的孤舟一般漂泊无凭,又拿什么拯救别人!
何况他最讨厌用大话讲大道理强行裹挟他人意志的阴谋家,没把这位年轻人一脚踢下海已经是看在对方一身修行不易的不俗武艺份上,又怎能参与他们那些人的破事。
“喂!你是冷血动物吗?”年轻人追着空山一叶斥责道。
“白痴。”空山一叶沉声说道,语气并不是斥责,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年轻人气愤难耐,跑到空山一叶面前,左手不由自主扶向腰间,但触觉回应的只是呢子大衣厚实的手感,他愣了一下,不由得握紧双拳大声指责道:“不要忘了你现在舒适的生活是你的国家、是全日本国民为你带来的!忘恩负义之徒不配享受!”
空山一叶停顿身形,眯了眯眼,沙哑的声音低沉开口道:“如果你腰间有刀,是不是就要拔刀斩过来?”
“是又怎样?”年轻人虽然暗中羞愧于自己的冲动,但还是不服输的大喊道。
“不能说服对方就要剥夺对方生存权利吗?事后再往我身上扔一张‘天诛’就算替天行道,看来你和你的那些前辈们这么多年还是毫无长进。”空山一叶语气不带半点波动,但话中表现的讽刺意味任谁听了都会面红耳赤。
可见这么多年,空山一叶那直指人心的嘲讽技能并没有随身体衰弱变得威力下降,反而因为另经沧桑淬炼的更加让人难以抵挡。
空山一叶对这种热血青年并无特殊恶感,毕竟在他度过最长生命时光的那个电影世界中,也有个类似的小年轻,虽然口头没有眼前这家伙利索,但面冷手辣的风远不是这位热血上头便想拔刀砍人的白痴能够比拟的。
“你这混蛋!那群叛逆怎配是我的前辈!”年轻人气极,左腿上前一步,右手前伸,打算揪住空山一叶衣领,看其手技和足技,显然颇得柔术神髓。
在数次斗殴中,青年这招“浮落”可是让无数人吃过瘪,现在用出此招,显然是想把空山一叶摔倒在地狠狠羞辱一下。
空山一叶哑然失笑,见到让他熟悉的武艺总算稍稍消解了孤寂之感,随之对这青年扰他清净的些许不快也神奇的烟消云散。
他同时抬起右手和右腿,不动声色的用右膝点了一下对方左腿内测,右手抓住对方衣袖,顺着对方前冲之力向下一拉,在让过对方的同时,脚跟向后一磕,正中对方膝弯。
只见那年轻人前冲之势瞬间变为下落,双膝一软,直直跪倒在空山一叶身后。
青年呆呆的跪在原地,似乎还没从这短暂的冲击中回过味来,几息之后双手十指死死扣住甲板,低着头剧烈喘息,长这么大他哪里受过如此羞辱,年轻人眼中似乎有泪花在飘荡。
“有些新阴流的味道,以你的年纪,看来下过一番苦功。凭借武功付诸于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如果今天你带刀,现在已经死了,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空山一叶的身影随着声音消散在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