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一片混沌之中,白筝看到一束白色的光线。
那光线逐渐朝着她靠近,慌了许久的心,突然就这样安定了下来。
梁屿川神色焦急地游过来,看到她的眼睛还睁着,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他取出嘴里的调节器,塞到白筝嘴里,用手势示意她开始呼吸。
氧气入肺的那一秒,她感觉到头脑无比的清明。
此刻的梁屿川,正紧绷着唇角,检查白筝浑身上下没有受伤之后,开始环抱着她往上游。
此时的浪相较与之前已经小了不少,但梁屿川一个人负担了两个人的重量,仍旧是有些费劲。
太阳穴的青筋逐渐暴起,但他却始终死死地抓着白筝,生怕海浪再次将他们分开。
胳膊上的测距仪显示他们已经上潜到达了五米左右的深度。
梁屿川停住了上浮的趋势,与此同时,白筝也将调节器塞回到他的嘴里。
为了避免因为快速上升导致的压力急剧变化影响到二人的身体,他们需要在五米水深处做短暂停留。
两人就这样交换着呼吸,确保两人的身体都保持在清醒的状态。
气瓶的刻度很快降到红色预警线以下,梁屿川犹豫片刻,向白筝做了个紧急游泳上浮的手势。
白筝轻轻点头。
二人齐齐卸下身上的所有装备,憋住一口气,朝着海面游去。
浪虽然已经小了,但梁屿川害怕出现意外,仍然伸出一只手抓着白筝的胳膊。
又怕自己的体重给她造成负担,他便始终用自己的力量带动着白筝。
横向五米的距离,自下而上,却几乎用尽了他们所有的力气。
等到两人的头终于露出水面时,感觉空气中都弥漫着生的希望。
梁屿川朝着海岸线望去,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被卷到了离海岸很远的地方。
危机远没有结束,他们必须回到岸上!
白筝的头探出水面,吸入了新鲜空气,但在尚未明亮起来的海面上,她竟一眼望不到边。
手脚的酸软无力在不断地提醒着她,你游不动了……
但身旁的梁屿川却没有停下动作,他仍然抓着她的胳膊,朝着岸边游去。
梁屿川感觉身体所承受的力量越来越重,他回头望去,发现白筝蹬水的频率已经大幅度下降,连每一次头出水面的换气,都显得无比沉重。
好不容易燃起来的希望再次沉了下去…
梁屿川再次回到与白筝同一水平线的位置,手已经由她的胳膊,换到了她腰的位置。
白筝的一张脸已经没有了血色,海水翻涌之际,她一边用尽最后的力气踩水,一边朝着梁屿川摇头。
她伸手想去掰开他扣在自己腰上的手,却发现他的力气大得吓人。
眼泪无声地融入海水,同样都是咸湿的。
她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梁屿川更是尽力了……
她拼命地朝他示意,不要再管自己,放弃吧,放弃吧……
梁屿川一张脸冷峻无比,几乎没有多余的表情。
无论白筝作出何种的反应,他都只顾着扣住她的腰,竭尽全力朝着岸边游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逐渐转亮,梁屿川也已经尝到嘴里的血腥。
他看到近在咫尺的岸,尝试着双脚朝下踩去。
虚浮无力的软……
但还好,能踩住地了……
他终于有时间朝怀里的人看去,双眼紧闭着,一张脸已经全然没有生机。
他立刻将人打横抱起,不让她再被海水侵袭。
梁屿川此刻只想回到岸边,将白筝送去医院。
但完全耗尽的体力只能让他托住白筝的体重,用毫无知觉的双腿在沙滩上缓缓前行。
因为被海浪带得太远,他们上岸的距离,离最开始的出发点隔了有一公里多。
从十几分钟前天气逐渐转晴开始,江栩便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人下海去。
大家围绕着打桩船所在的四处搜寻,却始终没有发现他们二人的踪迹。
乌云持续笼罩着江栩的心头,身边不断传来“不行了”“估计悬了”一类的丧气话,她却始终不愿放弃。
又一波人上了岸,仍然是水淋淋地朝着江栩摇头。
她悲痛转身之际,却突然看到了远处的两个小点。
因为离得太远,她看不清是谁,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