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一片黑暗,俞夏进去后,才亮起了一点光亮。
俞夏目光在昏暗的房间中扫过,看到了藏在黑暗中的一个朦胧身影。
雷诺坐在一张椅子上,垂着头,一动不动。
他四周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将他埋没的黑暗。
可俞夏却感受到了他精神力传递出来的痛苦,比起她在精神图景中感受到的还要痛苦许多。
她问卡尔:“这就是对他的惩罚吗?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雷诺哨兵正在接受最严厉的惩罚,您在隔离区域内,是听不到那些影响他的噪音的。”卡尔将隔离区域的分界线示意给俞夏看:“小姐,这就是安全区域,被惩罚的哨兵们如果敢越过这条线,激光会将他们化作焦炭。”
俞夏问道:“也会将我化成焦碳吗?”
卡尔道:“不会的小姐,只会针对受罚的哨兵。”
他语气一顿,察觉到俞夏的意图,提醒她道:“小姐,不要越过这条安全线,哨兵即便是在受罚,靠近他们也非常危险。”
俞夏没有理会它这句话,盯着雷诺问道:“他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痛苦的情绪。”
她对雷诺了解的并不多,可也见过他那压抑至极的精神图景。
她觉得仅仅只是一点噪音干扰,是不会让他这样痛苦的。
卡尔道:“他陷入了幻境,哨兵的惩罚之一,就是抽取他们最痛苦的记忆,放大数倍让他们体会。”
“我听亚娜说过。”俞夏道:“向导不在这里也可以让他陷入幻境吗?”还是向导藏在某处她没发现?
卡尔指向前面中间一个小圆台上悬浮的某物,道:“那是收容物【迷幻】,可以暂时存储复刻向导的精神力,向导不需要一直在这里,只需要过段时间来施加一次就够了。”
卡尔平静阐述的声音,在这样压抑空旷的房间中多了几分漠然。
俞夏不能完全听懂卡尔的话,但已经大致能理解,她看了它一眼,指着收容物道:“你能关闭它吗?”
卡尔:“小姐,您确定要关闭它吗?雷诺哨兵正在处罚期,您或许不该对他过于宽容。”
俞夏:“他的情绪让我不太舒服。”
卡尔:“好的小姐,我立即关闭。”
卡尔说完,【迷幻】闪动的红光熄灭。
【迷幻】关闭后,俞夏看了卡尔一眼,抬手关闭了终端,卡尔在消失的前一瞬,眼眸往俞夏的方向转了转。
俞夏走到安全区域的边界线,细微的光尘被力场阻隔在外,在她面前微微扭曲着,将用肉眼无法看见的立场勾勒出来。
她伸出手指试探着触碰了一下,立场如同某种弹性薄膜,被她戳的凹陷进去,而后像是泡沫一样破掉,光尘四散。
陷入幻境的哨兵被这股细微的动静惊醒,缓缓抬起头来。
那缕刻在骨子里的清甜香味,让他神思稍微清醒了些。
俞夏走到雷诺近前,才发现他被蒙着眼睛,双手背在椅子后面被束缚带拷着。
此刻没有任何东西将他们隔开,俞夏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狂躁的精神力。
这样状态下的雷诺,比起测试那天可要危险的多。
她不禁往后又退了小半步。
“你不该进来。”雷诺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响起,说了在精神图景中一样的话。
俞夏看不太清他脸上的神色,他戴着电击项圈,又被蒙着眼,身上到处都是束缚。
像是一只被人关在笼子中,被迫驯服的野兽。
他看着,确实像是被驯服了。无论是命令,还是受罚,他都无条件服从,没有反抗的念头,没有怨愤。
唯一做的一件出格的事,就是想要强行标记她。
可就是如此,他也没有真正对她做什么。她不太明白。
俞夏定了定神,走到雷诺跟前,将手放在他头上,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一只可怜的流浪小狗,“这话你应该在我进来之前说。”
雷诺一顿,目光似透过蒙眼黑布注视着她的面庞。
俞夏在他的头上轻抚,柔声说:“是什么让你这么痛苦?我进去看看好不好?”
雷诺深吸一口气,头在她的手中拱蹭了两下,一触碰到她,他就无法克制住内心那股渴望,他坐直身体,脸贴上她的手心。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被束缚带绑住的双手肌肉绷紧,像是随时都能挣脱出来。
闻不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