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一朵都未开,却已有一股极清雅的香气在屋中浮动,暗香动人。
柳之然正端坐在案前,垂着睫毛眼神专注,一脸平静的悬腕挥笔,一手馆阁体丰厚雍容、自然舒展。
苗仵作正在书案前对着柳之然躬身施礼:“在下苗芜,曾就任都察院仵作总头,敢问大人是……?”
柳之然没有直接回答苗芜的问题,放下手中的毛笔,抬眼看着眼前的这位古稀老人温和道:“苗仵作不用多礼,敢问苗仵作在安宁县做了几年仵作?”
柳之然言谈举止间已经完全不见了白日里那位“路贤侄”对苗芜的恭谨,而是冷静谦和。
他对苗芜的言辞虽然谦和,可周身上下散发着隐隐的威压,那是上位者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气势。
苗仵作更加恭谨的弯下了身子,小心翼翼的措辞回答道:“回大人,在下三年前从都察院退养,回到家乡安宁县以后在县衙任仵作一职,住在了侄子家,去年侄子上山打野货,失足落下山谷而死,卑职就将都察院发给卑职的养老金都给了侄媳妇用来养大侄子的孩子,自己去了义庄。”
“今年年初白大人说卑职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实在不吉利,将卑职从县衙辞退,直到这几日前才将卑职召回县衙。”
苗仵作恭恭敬敬的详细回答了柳之然的问话。
“嗯,”柳之然颔首,对苗芜的回答不置可否。又接着问:“那举报信是你写给蔡为舟的?”
苗仵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位大人能手持自己发给蔡大人的密信,说明一定是都察院内部的人,可是能对兰州督察御史蔡大人直呼其名的,在都察院里可就不多了,要知道兰州都察御史蔡大人可是正四品的大员,甘肃巡抚王铮王大人也才只是正二品而已。
而院里能对正四品大员的蔡为舟蔡大人毫不客气的直呼其名,而不尊称一声大人的,也就只有那顶尖的三位有这个资格了。
不是左右都御使就是……
“大人……,大人莫不是……?”
苗芜嘴唇翕动,眼神晶亮,正要开口。
突听“咔嗒”一声响,房间的窗户被人拉开,花潜从窗户里轻巧的翻了进来,如一片羽毛飘落,落地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