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然手里把玩着酒杯,悠然道:“祝老板能相信在下,在下很是荣幸,不过在商言商,在下早已申明,这是一场交易,以路家米粮都名义帮你把米送去突厥,你答应供应给我路家的米粮也得到位才行。”
“路老弟放心,我祝万良也是言而有信的汉子,诚信在这西北一带也是响当当的,这样,我马上就先发一半的米粮送到你们路家,剩下的一半,事成之后,我马上付,老弟,你看怎么样?”祝万良直爽道。
“祝老板爽快,”柳之然把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当”的把手里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沉声答应,“成交。”
那祝老板也高兴的将手中的酒一仰脖全部喝下,看着这位路老弟哈哈大笑起来。
“好,爽快,路老弟果然是性情中人,对我老祝的胃口,明日我便派人过来,让他带着你们路家的车队去突厥。”
同样的月色中,大洲国的皇宫里。
太子朱子期正缓步走进东宫的书房,身前是两个拿着灯笼引路的太监,身后跟着两个大内侍卫。
书房里,檐事吕飞早已经恭候了一会了。
每夜太子读书时,都有人轮流伺候陪同,这个规矩从太子五岁那年刚启蒙的时候,就开始了。
只不过,在太子小的时候,东宫众人都是真的在陪同读书;可在太子成年以后,东宫众人就渐渐的开始在书房里和太子议论一些国事了。
“见过殿下。”吕飞远远的看见太子过来,忙躬身施礼,十分恭谨。
朱子期走进屋子温声道:“吕先生无需多礼,今日我去了母后和顺妃娘娘那里请安,故来迟了一些,”
吕飞是朱子期的属官,不过多等了片刻,本就是无伤大雅,说起来更是天经地义,可朱子期依旧认真的对吕飞解释了自己迟到的原因。
吕飞早知道太子的性格,一贯温和有礼,性情敦厚,对太子如此行为,倒也并不意外,从善如流的直起身。
两人见礼过后,太子和吕飞这才在书房里分别就坐。
太子的书房设立在东宫的西边,十分宽敞,有两个房间相连,除了太子平日里看书办公的房间以外,在侧面的一扇格栅后,是摆满了檀木书架的一个大房间,里面放着的都是太子这些年看的和搜集的书册。
而书房里反倒没有摆放什么书,只是在一面墙上挂了一副弓箭,另一幅墙上则挂了一幅山水画。
画中重重叠起的山峦,蜿蜒清澈的溪水,曲折小径绕过柴门通向山谷,山坳处茅舍数间,屋中有二人对坐,境界清幽。
正是五代名家巨然的名画——秋山问道图。
这是皇上在太子十二岁生辰那年,亲赐给太子的贺礼,十分贵重。
太子坐下后,仪容端方,拿起一卷书自顾看了起来,安心恬淡,丝毫没有要和吕飞聊聊的意思。
可吕飞心中却有一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一人沉心看书静无声息,一人焦虑不安却不敢出声。
书房里一时静谧无声,只有太子偶然翻过书页的声音,三鼎熏炉中,白色的香烟从炉中袅袅升起,梅香浮动,正是太子最爱的香——月下冷梅。
吕飞看着太子平和的眉眼,平静的表情,心中的焦躁再也忍耐不住,脱口而出道:“殿下,二皇子他在朝堂之上与您公然对抗,如此放肆,皇上却对二皇子听之任之,长此以往,如何了得,您得拿出对策才行啊。”
太子眼皮也不抬,依旧翻看着手里的书册,淡淡道:“无妨,二弟还小,性子急躁些是有的,可也不过是想为父皇分忧罢了,这是孝心,可以体谅,再说,……”
太子抬头看一眼露出焦急愤懑之色的吕飞,不疾不徐的接着道:“再说,他如今手无寸功,身无半职,你们又着急些什么呢?说到底,我们终究还是兄弟,即便做不到兄友弟恭,总不能赶尽杀绝,让他在父皇面前表现一下也无伤大雅。”
“可是,太子……”吕飞还欲再说,被太子摆手打断。
“好了,”太子安抚的唤了一声吕飞的字,微笑道:“吕先生,你们都太紧张了,今夜的读书就到这里,你退下吧。”
“是。”吕飞无奈,只好从案几边起身,喏喏行礼退下。
太子看着吕飞走出院落的背影,放下手中书册,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刚刚自己来迟,就是因为自己晚间去给生母顺妃请安时,顺妃拉着他哭诉了半天。
先是例行抱怨皇后在宫中给她暗中下绊子,让皇上厌弃了她,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