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彭五是个五十来岁的庄稼汉,身体还算硬朗,因为长年在田中劳作的缘故,肌肤已晒成了铜棕色,见到白珞几人拜访,十分讶异。
白珞倒也不瞒他,进屋寒暄几句后,径直亮明了自己县令的身份。
“不瞒老爷子,”白珞坐在低矮的粗木凳上,捧着手中的粗瓷茶碗,对里正笑着道:“在下就是安宁县的县令,白珞。这次过来……”
白珞话未说完,彭五已经惊得手中的茶碗的水洒了一身,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放下茶碗惶恐道:“原来是青天白大人,小的冒犯了,冒犯了。”
说完,那彭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跪下去,朝着白珞磕头。
白珞的清名威信在安宁县是如日中天,百姓们对白珞几乎已经到了崇拜的地步。
所以彭五一听到传说中的白珞居然突然驾临自己的这个穷困偏僻的小山村,惊讶狂喜之下,磕头也就成了他唯一对白珞表达自己崇敬的方式。
白珞姜信等人连忙起身手忙脚乱的一顿搀扶,好生的安抚了一番,众人这才又重新坐定叙话。
不过彭五却再也不敢端坐在粗木凳上,只斜倾着坐了半个屁股,双目炯炯的恭谨聆听白珞说话。
彭五这样拘谨恭敬,白珞倒也无可奈何,大洲国国风就是如此,官员朝廷地位至高无上,官员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百姓也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地位低下。
白珞只好继续温和道:“我这次过来,是想看看山海村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百姓富裕些,日子过得好些,故此才对五爷您亮明身份,就是想和您一起商量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办法。”
彭五一听白珞叫自己五爷,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心中却是狂喜。
安宁县的人都知道,无论什么事情,白大人只要上心了,就会全力以赴义无反顾,而且只要白珞插手了,就一定会把事情办到最好。
破案如此,流民亦是如此。
前车之鉴,欣欣向荣的白家村就在安宁县的西边,当初人人厌弃的流民,白大人对他们又是拨款又是拨粮的,如今比他们这五个村都要繁荣,几个村子里的人嘴上不说,心里都十分羡慕。
如今白大人居然关注上了山海村,这可是天大的大好事。
彭五一边吩咐自己婆娘做饭,一边就细细的给白珞几人介绍起山海村的情况来。
山海村里人都以种田为生,偏偏山海村土地贫瘠,一年到头的伺弄,一亩地也结不出多少米粮。
青壮年都只好去县里做苦力为生,村里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愈发的耕不动地,伺弄不了田。
米粮的产量一年比一年少,老人却一年比一年多,大片的地荒芜在那里无人耕种,村里人越来越穷。
如今,家家户户全靠县里做苦力的劳力在县里挣些钱回家,即便如此,一年到头,村里家家户户也是饭都吃不饱。
说完山海村的情况,彭五脸上露出落寞之色,惆怅的深深叹了口气。
他自己家中亦是如此,长年只有他们老两口守着这个家,三个儿子都在县里当学徒,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
朱七一直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这个村子土地贫瘠,又都是老弱妇孺,唯一的景点云盖仙亭也因为太过偏僻,道路不畅而少有游人。
白珞的意思他也看出来了,是想帮山海村的村民一把,可这样一个样样都无,处处欠奉的村庄,朱七实在想不出来,白珞能从哪里入手来让这个村子富起来。
朱七在心中暗暗摇头:除非神仙,否则这个小村子真是回天乏力了。
秋日昼短,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彭五媳妇带着村里几个媳妇子一起拾掇出了一桌饭菜,来请诸位大人用餐。
上了桌子,只见桌上的菜色几乎全是素菜,甚至还有几盘野菜咸菜凑数,唯一的一个肉菜就是桌子中央的一大锅鸡汤。
彭五站在屋角,一脸的歉意,局促不安的搓着双手道:“小的实在不知道白大人大驾会来,仓促之间也没准备,幸好家里还养了几只鸡,这鸡的味道还算鲜美,请大人品尝。”
说完,就赶忙和自己媳妇一起上前,亲自给各位大人各盛了一碗鸡汤,还特意给白珞的那碗鸡汤捞了一根大大的鸡腿。
白珞连连道谢,和热情的彭五谦让了好一会,才让固执的里正入了席,她这才入座。
却不过里正的盛情,白珞只好端起碗喝了一口鸡汤,可这一口鸡汤入了口,白珞的眼睛蓦然睁得溜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