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赵西枫已经十岁了,差不多到了大周法定孩童蒙学的年纪,大家都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把这个小魔王交给先生管教了。
在赵西枫约摸五岁的时候,赵五便开始考虑存些银子为赵西枫入官家学办做准备,好在大周朝对军人想来优沃,省吃俭用下来,还是凑出了这笔钱。
这天,是蟠龙镇新教司上任第一天,也是新学生报名入学的日子,赵五带着银钱,拿上特地从李婶那里买来的两壶镇上特产特产的琉璃烧,想了想,又从房檐上拿下两条挂肉,这才带着赵西枫向着学办走去,听说今年入学的规矩和往年不同,在赵五看来不过是新来的先生想立个规矩,多带点礼总是没错的。
当赵五二人走入学府偏厅的时候,厅里已有四人在座,上首位正是新任教司周哲,左手边是镇外小庙的老和尚,右手边一人五尺来高,赤面虬髯,一身穿着贵不可言,而一镇之守郭佑只能敬陪末座,四人本来在低声商量些什么,看到二人走进来就停下来,笑着看向赵五。
赵五先对周喆抱拳,再回身对郭佑行礼,这是大周书教为先以礼治国的底蕴,接着说道:“周先生,这就是我家的娃子,叫赵西枫,今年刚好十岁,我想让娃读个书,也不图个啥功名,就是认几个字,咱这镇上的私塾先生又没啥能耐,就想着送娃来个官府的学办长点真本事,将来比我这大老粗有出息就行,您看是不是给安排个位置?”
郭佑在一旁笑道:“老赵是镇子里的老人了,十几年来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差错,前几年星潮降世,还是老赵出的驿,既有功劳也有苦劳,万望周先生收下这孩子,也算了却老赵一桩心愿。”
一旁的麻衣老僧也看着赵西枫,满目慈祥:“这孩子三年年来每日清晨都在我这小庙门前练体,是个有毅力的好孩子。”
赵五憨笑抱拳谢过郭佑与老僧。
周喆笑道:“既然有大师和郭镇守做保,这个面子我是无论如何都要给了,但是面子归面子,规矩归规矩,今年咱们蟠龙学府入学是要考试选拔的,如果考试没有过关,也不影响入学,只是选拔出的优胜者会跟随我学些认字之外的小玩意,不知赵家这位小友有没有兴趣。”
众人看向赵西枫。
赵西枫奶声奶气的清了清嗓子,答道:“那你可要好好教我。”语气自信笃定,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过不了考试。
众人哈哈大笑。
周喆递给赵西枫一个手牌,正面刻着一只眼睛,背面空白一片,嘱咐赵西枫贴身收好之后,就起身送客了。
赵五了却一桩心事,带着赵西枫对众人一一见礼告辞离去,出门时把挂肉与烧酒放在了门房。
周喆承接之前的话题,继续对众人说道:“星潮降世距今已十年有余,对世间的影响也开始逐渐显现,尤其是此处,我师曾在镇上停留多年,据他所说,镇上星元与天地元气浓度远超境内任何一处,并且还在不断汇集,如此下去不消两年,便可赶上白海与云梦泽,成为整个中土大陆最适合修行的地方。”
众人皆点头同意,周喆顿了顿,继续说道:“然而变化最大的,还是人,经过星潮洗礼后,蟠龙镇必定是我朝未来修行天才最集中的地方之一,甚至可堪比拟京城。这几年江南氏族,盛京五宗,大泽一脉,甚至白海诸部,都陆续在此安排布置,想来便是为此,甚至像大师这样的世外之人,都会来此寻觅传人。”
老僧面色平静合十还礼。
虬髯男子冷哼一声:“这些都与我无干,我皇极一宗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不和大师争抢,只是掌门之女自幼体弱,需要个灵气充裕可静心修养的地方,这还烦请郭镇守行个方便,将鼓楼一带留让与我。”
郭镇守微笑捻须道:“好说,好说。”心中却暗自思忖,谁不知你皇极宗掌门之女天纵奇才,堪比二十年前的永乐公主,自幼体弱从何说起?至于鼓楼闲置已久,你要就拿去好了,还省得官府修缮。
“既然如此,那就说定了,天庆司在收揽学生的同时,也会帮大师物色合适的传人,鼓楼又官府划拨给皇极宗。”周喆伸了伸懒腰,活动着稍微有些僵直的颈部说道:“正事就聊完了,聊点其他的吧,诸位觉得刚才那孩子资质如何,算正好郑先生擅长望气之术,帮我看看,也省了我出题考试的功夫。”
被称作郑先生的虬髯男子冷冷说道:“经脉通常,通体无暇,堪称完美,然而体内精血如耄耋老人一般枯竭,应是幼时大病烧尽了气血,倘若强行修行便是逆天而为,取死之道。”
老僧不置可否。
周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