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府众人冲上木台,将浑身血污昏迷不醒的李璇抱了下来,郎中早已在台下等候多时,此时急忙上前为其包扎止血,钟璃从腰上解下山海葫,粗暴的把葫口塞进李璇口中,菁液缓缓流出,钱夫子双手握住其左手,运功催发药性。
半晌之后,李璇低声呻吟一声,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算是捡回一条性命,众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钟璃目光看向在擂台边负责本场学试安全的北岳书院教习,沉声问道:“学试中有一人伤重垂死,你既不发声预警,也不出手干预,本姑娘现在问你渎职之罪,你可有话说?”
那教习双手拢在袖中,眼睛半睁不睁,正是两个月前陪同马思晨在小巷中私截赵西枫的老者,听闻此言懒懒说道:“当时小黑煞内黑烟弥漫,我哪里能看清什么情形,擅自出手有干涉学试之嫌,还请小公主见谅。”
“休要强辩!凭你一身合意巅峰的修为会看不透照体期的小黑煞之术?”钟璃怒斥道,“今日一事,我自会向北岳书院江南本院讨个说法,如果你们书院没有公道,那本宫自会给你个公道!”
老教习垂头闭眼,不再理会钟璃,一脸无所谓的神色,心中却暗自惊诧,这小女孩是如何看透自家功底深浅的,而且为何她怒色一露,自己就立即感觉到了极大危险,明明只是一个照体期的娃娃而已。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当初钟璃只是在马车上远远的看了一眼谢朴严,已是知微境的北岳书院下院院长,也同样如临大敌。
“钟教习,谢院长。”郭佑从鼓楼上飘然而下,落在已经近乎解体的木台上,向蟠龙学府与北岳书院先后行礼,郎声说道:“学试的意义在于大周各书府之间相互印证所学,取长补短,在修行一途中携手并进,砥砺前行,而非如江湖人那般好勇斗狠,争强好胜,今日这场学试,蟠龙学府与北岳书院之间同场竞技,书院这边不愧百年建学,各类功法绝学层出不穷,今日两胜一平一负,稍胜一筹,而去年才从学办升格为学府的蟠龙学府,虽然略逊半分,但能在书院手中抢到一胜一平,也着实难能可贵,虽败犹胜,双方各有所得,不若学试就此停止,以免再有流血事件发生,彼此伤了和气,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谢朴严沉吟不语,虽然现在结束也算北岳书院获胜,但却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书院这里要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彻底击垮蟠龙学府在小镇乃至整个西北四省的影响力,打乱天庆司李淳號师徒二人十余年来的精心布局。而今日学试虽然胜了,却胜的十分勉强,蟠龙学府那边龟趺功、迦楼罗,甚至自创功法这种事情都搞出来了,每场比赛都势均力敌,胜也胜的艰险。
反观蟠龙学府那边,正如刚才郭佑所说,虽败犹胜四个字再贴切不过了,一个新成立不过半载的学府,有了与北岳书院相争而不落下风的这种战绩,未来在西北一地乃至整个周朝都必定名声大噪!如果现在结束学试,造成的结果也只能是学府与书院在镇上分庭抗礼,那这场学试将没有任何意义。
但现在的情形是,学府这边已经招数尽出,顾清源与钟璃都已经下场,而自己这边尚有最得意的门生还未出手,就算对方仍藏着另一个李璇,也绝对无法以照体境战胜月初刚刚跨过合意期门槛的马司晨,介时,北岳书院五战三胜一平,唯一输的那局还是学府教习亲自下场,那双方的实力差距将再也不容置疑,书院在西北碾压蟠龙学府当成定局。
唯一的问题是,郭佑目前仍是一镇之首,在对方已经承认北岳书院获胜的情况下,若仍然得寸进尺要求再比一场,吃相实在有些难堪,毕竟谁也不知道郭佑作为皇党在星潮之地的话事人,手下到底隐藏着多大的能量。
见谢朴严一直沉吟不语,郭佑微嘲一笑,将目光转向钟璃。
“谢郭大人关心,”钟璃缓缓说道,“只是这场学试,本人与全体学府生员都没有认输的打算,不信你问他们。”
郭佑向钟璃身后看去,只见一双双充血的眼睛愤怒的盯着北岳书院众人,尤其是被人带入书院阵营的苟以方,心知此事已不能善了,微微一叹问道:“那不知钟姑娘下一战准备派何人上场呢?”
钟璃握了握手中的牌子,平静说道:“本学府下一场的人选还在路上,请各位稍等片刻。”
“那不知书院这边…”郭佑转身看向谢朴严。
谢朴严对马司晨微微点了点头,后者轻声一笑,带着不知又是从哪里新找来的扇子,缓步走到台上,朗声说道:“在下不才,北岳书院马司晨,领教学府高明。各位,守时守信是咱们周人最起码的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