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冉让沈安宁脱衣裳。
是因为,她们幼时相识,不算唐突。
在沈二姑娘的生辰宴上,她们初见,四五岁的小女孩,被郑夫人的婢女带了进来。
沈安宁的相貌随了她的生母胡姨娘,年岁小,粉雕玉琢,看人的眼里,十分明亮。她会主动和各位夫人行礼,最后看向沈夫人,傲气地抬首,说:“二妹妹抢了我的玉佩,那是父亲给我的玉佩。”
沈夫人忽然蹙紧了眉头,当着这么多人在,羞红了脸。
沈二姑娘两岁了,手中正拿着一块玉佩,白玉无瑕,通透无比。听到这句话后,甩手就将玉佩砸在沈安宁的身上,“贱.人。”
一句话,让众人都震惊了。
二姑娘才两岁,出口就是贱.人,可想而知,沈将军离开的两年里,沈安宁过的什么日子。
沈安宁却像无事人一样,捡起掉落在地毯上的玉佩,仔细地擦擦上面的灰尘,眼中多了几分得意。
“贱.人也是你的姐姐,那你就是小贱.人。”
她笑了笑,拿着玉佩,转身走了。
在场的夫人无不震惊、无不尴尬,识趣者,跟着离开走了。
郑夫人领着郑冉,匆匆告辞离开。
郑冉在那双稚嫩的眼睛里看到了不服输。
看着手臂上的伤痕,郑冉十分心疼,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不想,沈安宁避她如蛇蝎,下意识捂住自己胸口,“我、会吓到你了。郑少卿,我二人也是初次见面,不好直接就脱衣。”
郑冉觑着她的神色,猜度她的心意,大概是怕自己发现她是女子的身份。
“将军不该这么唤我,太过生疏了,你常在信中喊我阿冉的。”
“阿、阿冉?”沈安宁长大了嘴巴,足足可以吞下一个鸡蛋,很快又顺从,“阿冉就阿冉,那你去沐浴。”
沈安宁坚持让她沐浴,自己坐在桌旁等她。
郑冉也觉得难受,便不再推辞,唤了婢女进内。
人走了。
沈安宁松了口气,苍白的脸上浮现失落,只觉得心跟着空了下来,惶惶不安,无所归依。
门外的细雨悄悄蹿了进来,“将军,夫人让您去招待客人。”
“不去,我不会喝酒。”沈安宁揉着额头,有些晕眩,如玉般的耳根悄悄发红了。
细雨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发红的耳朵,“你喝酒了?”
“合卺酒。”沈安宁解释。
细雨震惊,几度欲开口,内心犹豫,还是化为一句话:“您今夜洞房,怎么办?”
“我打地铺睡觉,阿嫂总不至于扒我衣裳,拉我上床。”沈安宁想了一圈,想要不洞房,却是极难的。
洞房夜,不碰新人,是对新人的侮辱。
细雨悄悄递给她一物,“将军,这是军中探子用的,抹在唇角上,吻郑大人,她就会晕了。”
郑冉是大理寺少卿,对各种迷药都有所涉及,但新婚夜,夫妻二人接吻,总不会拒绝的。
沈安宁惊讶,但这个确实很有用,她接过来,又问细雨:“怎么吻她?”
细雨:“……”
“嘴对嘴,你没讲过你军师亲她媳妇吗?”细雨耐着性子提醒,“记住,一定要让她舌头碰到你的唇角,不然,光干亲是没有用的。”
沈安宁一面思索,一面记住了她的话,昏黄色的烛火披上了一层温柔的光,在她的面前,柔和起来了。
有了解决的办法,今晚就不用洞房了。
沈安宁忽而恍惚,看着手中的秘药,亲一下,就可以解决了。
那以后阿嫂要洞房的时候,是不是都可以亲一下。
新房的门窗是开着的,夏日里透着凤,抚过博山炉里的香,带着阵阵香气,吹得清香四溢。
沈安宁背对着门而坐,望着浴室的方向,怔怔地出神。
她呆了一阵,郑冉推门出来了。
沐浴出来的郑冉披着长发,肌肤胜雪,没有厚厚的指腹,都可脸颊上细细的绒毛。
周身染着湿气,整个人被温柔包裹着。
“将军。”
沈安宁抬头看过去,依旧是呆呆的,唇角染了几分红。郑冉的目光落在她的唇角上。
“将军去沐浴吗?”郑冉收敛思绪,指尖轻轻地捻了下袖口。
沈安宁没有说话,眼睛瞄在了她的唇角上,心思雀跃起来,“我能亲你吗?”
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