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旧仆必然会不服气,先见一见,再做打算。
沈安宁从浴室出来,长发湿漉漉地披着,周身萦绕湿气。郑冉看得皱眉,吩咐婢女取了干布。
“将军今日去哪里了?”郑冉借着擦头发小心地询问。
沈安宁沉默,对方靠近,身上气息清雅,闻起来,让人很舒服,她没有与之争吵,平和地回一句:“玩儿。”
郑冉闻言,略微一顿,莹白的指尖穿过湿漉漉的头发,贴近了头皮,轻轻地按揉,动作十分轻柔。
郑冉没有继续问,慢慢地给她擦干头发,期间不发一语。
晚上两人躺在一起,沈安宁习惯睡里侧,郑冉躺在外侧。
沈安宁忙碌一日,似乎很累了,阖眸就睡着了,郑冉不困,侧身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凝视对方的睡颜。
越看越深,郑冉皱了下眉头,轻轻叹气。
一夜好眠。
郑冉醒来,沈安宁就不见了。
一连五日,都是早上出去,晚上回来。郑冉担心,追问初文,初文也是不知,跟了半路,就被她甩开了。
眼前的沈安宁不喜欢初文细雨,做事都会瞒着她们。
初文说:“将军在京城内有自己的情报来源,我猜是她派人回来安置密探,但具体是什么事儿,我们并不知情。”
郑冉的心,静不下来,倚靠着软榻,合起双眸,若有所思。
初文提着心,面前的大理寺少卿是一雅致之人,发上只一珠钗,衬得其美丽端庄。这样的女子,着实与沈安宁这个小疯子不配。
鲜花插在牛粪上。
郑冉想了会儿,招来心腹,当着初文的面吩咐:“去打探一下,近日昭平公主在做什么?”
沈安宁这个叛逆的孩子,一旦不与你对着干了,不要高兴,她肯定在酝酿大招。
郑冉有直觉,沈安宁第一个复仇对象,便是昭平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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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袭黑衣,牵着枣红马,在路边晃动,两家糖食铺子靠在一起,她在犹豫去哪家。
她对京城不熟悉,上回的糖吃过了,她想挑些不一样的,得空的间隙里,就想着买些回去。
郑冉做的是好吃,她也不会没出息到求人家做!
她正犹豫,面前闪过一抹碧色人影,抬首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睛,是中书令粱廷玉。
粱廷玉手中提了一个食盒,朝她行礼,纤细的腰肢弯下来,露出纤细的脖颈,“沈将军。”
沈安宁皱眉,怎么行如此大的礼数。
她受了她的礼,没有回礼。
粱廷玉没有生气,目光落在她显瘦的小脸颊上,“将军是在考虑哪家糖好吃吗?”
“你跟着我?”沈安宁语气不善。
粱廷玉好笑道,这人站在门口站了许久,犹豫不决,是怕选择到不好的,她就来帮帮她。
粱廷玉解释说:“我跟着将军做什么,两家铺子各有特色,你若想吃些鲜花的花瓣,选择右边的,若是喜欢牛乳的,选择左边的,但是千万别反了,不然就很难吃。”
沈安宁听后,点点头,低声道谢。
转身就走的时候,粱廷玉又说:“沈将军,我这里有些现做的糖,正愁找不到人试吃,不如你试试?”
沈安宁双脚回转,目露深光,“你什么意思?”
“十三年前,我入京城,饿倒在城门处,有一孩子予我一块玉佩,一袋碎银。玉佩是沈家之物,我用碎银住了客栈,熬过寒冬。”粱廷玉直言,“将军忘了?”
沈安宁回想起来,有那么一件事,她准备跑路去找父亲,见到有人倒了,她随手将带的钱丢给对方,玉佩被沈安娴摔出裂纹。她怕父亲母亲骂,索性就毁尸灭迹,丢给了需要它的人。
她眨了眨眼睛,坦然地接过食盒,正好省钱了,“谢谢。”
少女如记忆中的一般,不拖泥带水,不矫揉做作,粱廷玉说:“天晚了,将军该回去了。”
“你怎么认出我的?”沈安宁意外,毕竟沈家的人都没有认出她。
粱廷玉不禁笑了,解释道;“不知为何,一眼就认出你了,回去吧,郑少卿等你了。”
沈安宁翻身上马,并未留恋,也没有让粱廷玉保密的意思,直接走了。
粱廷玉注视少女的背影,眼中的笑容徐徐加深。
她竟然还活着!当年活泼的小姑娘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