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陈云夕眉头蹙得更深,第一感觉就是福伯在胡说,“我们陈家再怎么样,家大业大,也是离火城数得上的修行世家,怎么会缺了陈风一口吃的?”
“他难道是想吃龙肝凤髓不成?”
福伯犹豫再三,“这……”
陈云夕扫了他一眼,放缓了语气:“福伯,你尽管说就是,不管怎样,你都是我陈家的老人了,我不会怪你的。”
她想着昨晚上吃饭时候陈秋说的话,还以为福伯是想要告状,说陈风的坏话呢,然而下一刻,福伯说出来的话却让她的表情一僵。
“那我可就说了……”
“三小姐,大少爷真的很难啊!”
福伯似是下定决心,轻叹一声:“你说我们陈家家大业大,连对我们这些下人都这么好,可偏偏为什么就是缺了大少爷一口吃的呢?”
“你忘记了?几年前大少爷因为惹怒了夫人,所以再也不能上桌吃饭,只能吃剩饭……但剩饭,有时候剩得多,有时候剩得少。”
“有时候大少爷要是晚到一会儿,就像是昨天一样,更是直接喂狗了,大少爷哪里能吃饱?只能自己出去找吃的……”
听到这里,陈云夕面色微微一白,浑身都为之轻颤,满脸的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以“护短”闻名离火城,可亲弟弟居然生活得如此水深火热。
身为陈家的大少爷,陈风甚至连饭都吃不饱。
自己刚才还以为福伯要讲陈风坏话,就连自己都下意识认为,陈风就是一个天生坏种,可真相却打破了她的认知。
而看着陈云夕的神情,福伯眼神复杂,最终心下一横,说道:“陈风少爷外出找东西吃,可又没有灵晶,只能给别人打黑工……”
“可白天人太多,他担心被别人认出来,影响了陈家名声,只能晚上到码头,给那些停泊的商船当苦力。”
轰!
这段话宛若雷霆一般,在陈云夕的颅腔内炸响,她瞪大了双眼,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不,不可能啊……”
“就算他吃剩饭,可他也有月俸啊,他是陈家的大少爷,月俸几千灵晶,怎么需要去给别人当苦力、打黑工?”
她扯了扯嘴角,惨笑着看向了福伯,“福伯,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吧?陈风他,他可是我们陈家的大少爷,怎么会活得如此凄惨?”
福伯苦笑着说道:“三小姐,具体的事情我们当下人的也不知道,不过大少爷的月俸……不是你之前说了,不用给他吗?”
“我记得,好像是在三四年前吧?你亲自跟管账的老关说了,以后不用再给大少爷月俸,所以就没人给他钱了啊,莫说是灵晶,就连凡俗的金银都没有!”
陈云夕瞳孔微微一缩,她正打算反驳,可脑内却像是又有一道惊雷闪过,一幕画面照映,让她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
她想起来了。
三年前她钻研符篆术,在家里边闭关,却遇到了桎梏,久久无法突破,陈风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这个消息,还听了别人说用老旧的符纸可以增高突破概率。
因此,用他自己的小金库,给自己买了一沓的老旧符纸……
那时候的自己无法突破,还以为陈风是在故意嘲笑自己,于是将他买来的符纸全部撕了,还跟陈风说他不懂事,乱花钱。
为了泄愤,找管账的关管事停掉了陈风的月俸,而后来自己顺利突破,也就忘了这件事。
“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陈风就一直没有领过月俸?而且,还吃不饱饭?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陈云夕俏脸苍白,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一直以来自以为傲的道心,隐隐有崩塌的倾向,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撕掉陈风那些老旧符纸时候的场景。
……
“用这些老东西有什么用?无法突破就是无法突破,你弄这些东西过来,是在嘲讽我吗?”
站在房间门口的少年脸上洋溢的笑容瞬间僵硬,连忙摆着手解释,“三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听别人说这个对你有用……”
“三姐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去找别的方法!”
那时候,才十五岁的陈风看向她的时候,满满的都是崇拜和敬意,然而陈云夕的回应呢?是轻蔑不屑的冷漠,是不耻的讥笑。
“滚啊!”
“你一个废物知道什么?!我陈家的灵晶不是给你这么败家的,你很多钱是吧?那我现在就让关管事停了你的月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