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颜点头,“是,我要嫁给阿晏,之前他来顾家,便是想向爹娘提亲,秦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也属意我,这桩婚事,她们在天之灵也会同意的。”
“这是他们会不会同意的事吗?颜儿!你可知道现在秦家已经没了,秦时晏是秦家唯一的血脉,但他才十六岁!”
顾旬州从前想过与秦家结亲,是因为看秦时晏那小子待颜儿极好,他家家风开明,秦老太爷又极有名望,秦家必定能够庇佑颜儿一生。
起码在这扬州,是无人敢对她不敬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
“秦家被大火焚尽,死伤惨烈,其中必有凶险的缘由,你现在一脚踏进去,便是要深陷泥泞之中!而且秦时晏……并非爹有意贬低他,而是这小子还年轻,心智不成熟,他撑不起一个家族的重担,又如何在成婚之后保护你呢?”
顾旬州苦口婆心的劝,他从没一刻觉得顾清颜会做这样的事。
他触及她坚定的眼神,脊背发凉,突然又震惊,“你该不会是因为秦家遭此劫难,你想保护秦时晏,所以才想嫁给他?你想以联姻来护住秦时晏,借用顾家的力量,来帮他重振秦家?”
顾清颜轻点了下头,“女儿放肆,想大胆的为自己的婚事做一回主。”
顾旬州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什么拒绝她的话,她能来找他,就说明她早已打定主意了。
包括成婚之后,如何襄助秦家,她也必定是有计划了。
可他心里替顾清颜觉得委屈,“颜儿,如此大的代价,当真值得吗?”
他并未看出,顾清颜有多喜欢秦家那个臭小子!
她现在这般为他设想,应该更多的是同情他家遭此横祸,只剩下他一个人?
顾清颜微微抿唇,“爹,自三年前相识,阿晏便对我一往情深,他改掉了所有的坏习惯,堂堂正正的做秦家继承人,明明洒脱不羁,却会为了我装的沉稳;明明最不喜欢规矩束缚,也会为了我,努力做到最好,他这样真心待我,我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女儿此生能够遇到他,也知足了。”
“是吗?”顾旬州颇为意外的打量着她。
她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真的是秦时晏吗?
“是。”
顾清颜的坚定,让顾旬州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重重叹息着坐回椅子上,“也不知道秦家这臭小子,是烧了什么高香了!”
他是对女儿无有不应的人,自然只能答应了。
顾清颜挽着他的胳膊道谢,顾旬州便跟吃了蜜糖一样,不仅答应她帮扶秦家,还说姚思渝那边,他也会告知,所有的麻烦他都会给她解决,她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行。
顾清颜眼眸微眨,深深的看着顾旬州,看的顾旬州摸了摸脸,“怎么了,爹脸上脏了?”
“不是。”顾清颜摇头,嗓音又娇又软,“女儿只是觉得,此生太过幸运了。”
“怎么,你要去帮扶一个臭小子还觉得幸运了?”
“女儿觉得幸运的是,有这么厉害,又这么疼我的爹爹!”
她蹲下身子,靠在顾旬州肩膀上蹭了蹭,“大概是前世的缘分使然,这辈子我也还是爹的女儿,一直被爹宠着。”
她所言所行,从未遭过顾旬州的反对。
哪怕是这次,她对自己的亲事擅作主张。
顾旬州不同意,也只是怕她吃苦。
顾旬州哪里禁得住她这般撒娇,他心头柔软一片,眼眶又忍不住的发酸,“我的宝贝女儿开心,爹什么都做!你可别看那个臭小子现在可怜,以后嫁过去他若是欺负你,爹照样不会对他手软,亲自把他揍的鼻青脸肿,让他知道老泰山有多高!”
顾清颜看着他是又要哭出来了,连忙说了两句便走了。
天色渐暗,顾清颜回了房间休息。
秦家的惨状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秦时晏的脆弱可怜,案件的扑朔迷离,一桩桩一件件,背后牵扯的势力都不容小觑。
还有,他需要龙血参。
她若嫁了阿晏,便能劝他,将龙血参放手,交给他解毒。
一夜梦魇的折磨,顾清颜疲惫的起身,见青儿来,又强撑起精神,带着她一同去了刺史府看秦时晏。
傅渊在刺史府等她,告诉她今日要再去秦家查看,问她是否要带秦时晏一起去。
顾清颜想着这节骨眼上,最好是别带秦时晏回秦家,触景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