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这茶怎么这么烫!”
她斥责明春。
明春跪下,“娘娘恕罪,往日娘娘的茶都是这个温度,可是奴婢瞧,娘娘像是被顾才人搅乱了心神。”
崔婉凝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一点被烫的痕迹都没有。
一点红都没有。
可她方才就是有很强烈的烫感。
如明春所言,她是真的被顾清颜搅糊涂了!
“分明是本宫叫她来,想气沈音柔,让她以为本宫已经跟顾清颜结盟了,可到头来,她竟留了个难题给本宫,要本宫跟她一样,甩沈音柔的脸子。”
崔婉凝气笑了,“她可真是好手段。”
“娘娘,她太嚣张了!方才还敢当着娘娘的面,说要去见皇上!她也不想想,皇上此刻在御书房还未用午膳,岂是她说见就能见到的?”
这后宫嫔妃谁不知道?
皇上勤政。
去御书房自讨没趣的妃嫔,多半是要吃个闭门羹,再回宫坐好长时间冷板凳的。
也就是顾清颜初入后宫,似乳虎啸谷,想引百兽震惶。
崔婉凝却不认同,她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你去跟着顾清颜,看她今日能不能进得了御书房,见得到皇上。”
她要看看,自己这没来由的感觉,到底准不准。
半个时辰之后,明春回来了。
她脸色有些难看,“娘娘,顾清颜被皇上召进御书房去了。”
“砰——”
崔婉凝手里的茶被拂掉了,她想给顾清颜的惶惶不安,现在落到了她自己身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又可笑悲凉。
“明春,我方才就有种说不出的危机感,现在总算说得出来了。”
“娘娘,您怎会被顾清颜逼出危机感来呢?”
明春不可置信,她跟着娘娘多年了,娘娘自小便是聪慧过人,智计无双,又有卧薪尝胆心性的端方贵女。
今日不过跟顾清颜见了一面,聊了一炷香的话。
崔婉凝眼中浮现悲哀,是这三年来头一回,“你没看出来吗?顾清颜身上有一种底气,这后宫里的人都没有,本宫没有,沈音柔那自以为是的蠢货,身上更没有!”
“是什么?”
明春怔愕。
“是皇上的爱。”
“这……这不可能吧!皇上昨日才抬她入宫,虽越级给了才人的位分,却只是个五品,日后要向娘娘晨昏定省。
而且相爷给娘娘调查了,过去三年,皇上都没与扬州联系,从前顾清颜在国公府的时候,更没跟皇上有什么接触啊!
她与皇上的情分,又怎能比沈音柔还深,怎能谈得上爱?”
崔婉凝嗤笑,“本宫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不信家中给的调查,要凭跟顾清颜一面之缘,就对她抱有恐惧感。
可她就是有了这种感觉。
深宫三年,仰慕萧倾澜十年。
她便是做了贤妃,也没能靠近他身边分毫。
她肘间这朱砂痣还在日日凌迟着她,提醒她三年一梦,像个笑话。
可顾清颜就是不一样,萧倾澜越级抬她入宫,她敢未侍寝就打沈音柔的脸,敢在宫中大方行走,她甚至敢,穿着那一身老气横秋的衣裙,去御书房见萧倾澜。
萧倾澜召她入见了。
这是什么缘故?
难道不是萧倾澜给的底气,她才敢如此作为吗?
明春还在安慰她,“娘娘,许是她哥哥新贵得宠的缘故,皇上雄才大略,平衡朝堂,一时给她些体面,也是有的。”
崔婉凝屏息凝神,“不去纠结这些了,你传信回府里,让爹再去查一查,从前皇上与顾清颜的交集,事无巨细,哪怕是任何一场宴会他们没有见上面,但是同时出现过,都要详细告知我,我得更了解顾清颜一些,还有扬州,顾清颜与何人通信过,通通要查仔细了。”
“是。”明春出去传信了。
崔婉凝又立刻唤了仲夏过来,让她想法子,也撂一下沈音柔的脸面。
这是她跟顾清颜谈好的,统一战线的第一件事,她不做,顾清颜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万一她往沈音柔宫里去了,她可就不好办了。
仲夏不疑有他,立刻去办了。
御书房。
快到午膳的时候了,萧倾澜让顾清颜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