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今日许会见人,哭红了一双眼,更招她们嫉妒了。”
他是笑着说的,却也真正开始心疼顾清颜。
他不能时时都保护着她,后宫里的时辰,多是要她自己面对的。
顾清颜也没有这般娇弱不堪。
与后宫比起来,她更关心,“你说要教训崔瑾舟,可是早就想好了?”
萧倾澜点头,“他这两年越发不成器,朕本不想跟崔相大动干戈,却也不能看更多人,毁在崔瑾舟手里。”
他风流浪荡,从前只是出入风月之地。
闹出些事,但凡崔相能收拾干净的。
他都不会插手。
但这次,他竟做了强抢民女的事。
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天下臣民,共沐皇恩,他绝不偏颇。
顾清颜看着萧倾澜,双眸发亮,她仰望着他,比夜里叫他夫君的时候,对他更为崇拜。
她害怕君心难测,不敢多加倚仗,托付,也时刻提醒自己要铭记初衷。
可她见他为君,也是运策决机,决胜千里。
天下为棋盘,他独执棋子,稳定大局。
如此高瞻远瞩的人。
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了。
顾清颜的心暗暗为他跳动,萧倾澜未曾留意,他起身自己穿衣,安抚她多睡会儿,叫清川进来服侍。
清川笑眯眯的上前,动作熟练,很快为萧倾澜穿戴了朝服朝珠,随他一同往太极殿去。
路上,陆柒送来了萧倾澜的药。
清川在上朝之前,送到萧倾澜手里,他悄悄喝了,他又悄悄收拾干净了。
萧倾澜面色如常,却莫名咳嗽了一声。
清川吓的一抖,“皇上,您没事吧?”
“无碍。”
萧倾澜摆摆手。
药跟上次喝一样,他只是嗓子突然不舒服了一下。
清川办事妥帖,他一向放心,而且安排了院正,为他秘密诊脉。
但是清川也有些发愁,按照如今顾才人这受宠的程度,日后皇上喝药的频次,怕是越发多了。
这日子长久了,谁都不敢担保不出事。
但他在这件事上劝诫皇上,他是绝对不会听的。
人家一心一意的,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给顾才人。
下朝后,萧倾澜召了傅渊御书房觐见。
傅渊要暂留京中,药方的事他还没理出个头绪来,萧倾澜又交待他去查一件案子。
傅渊一听,“查崔瑾舟?”
萧倾澜点头,“不错,崔瑾舟强抢民女,京兆府虽接了女子家人的诉状,却一直未曾用心审查,这件事有崔相插手,事情最后一样会不了了之。
朕特命你调查此案,把案子提到大理寺查,崔相往你面前伸手,总要再三思量的。”
傅渊颔首,“微臣领命。”
萧倾澜天纵英明,向来不容朝臣姑息养奸,便是崔相这样的人,也不例外。
可他手里的秦家灭门案,正跟崔相有关联。
此次命他查崔瑾舟,只怕也醉翁之意不在酒。
傅渊已深思这许多,但萧倾澜面上,却看不出任何神色。
他倒是更好奇的问他,“当真不再去孟家了?”
“不去。”
“孟家小姐昨日入宫,见了顾才人。”
傅渊原本清冷淡漠,闻言眼底风波骤起,“她……说了什么?”
“顾才人说,她愿意研制雾毒解药,不过……”
“皇上难道想答应她的条件?”
傅渊几乎不用想,孟枕月无非是说,要拿嫁他当筹码,换她研制解药药方。
萧倾澜看傅渊神色紧绷,眼底显然是情绪翻涌,并不如表面上这么镇定。
他有意压一压傅渊的情绪,“她的条件,不是不能考虑。”
“皇上,天下非她一人能研制雾毒解药,微臣定会尽心竭力为皇上搜寻,过些日子,微臣会去药王谷一趟。”
“好。”
萧倾澜不逼他了。
但傅渊走的脚下生风,那冷漠的背影,都让萧倾澜好奇。
这孟枕月究竟把他逼到了何种地步?
宁愿大老远往药王谷跑,都不肯见她这个身在京城的小神医一眼。
孟枕月在家研习了多日。
试药,扎针,泡在药田里,弄的自己满脸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