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带着人守在御书房外,心中已经有些不妙的预感,听到里面传来器物摔砸的声音,更是淡眉紧蹙,将手中的拂尘给用力捏住了。
“砰——”
里面传来一声重响,连带着一声惨叫,随后便是一阵物体倒塌的声音。
宁海伺候了惠帝这么多年,很清楚这是奏章从御案上掉下来了。
他立刻就要推门进去,可门口这些慈宁宫的嬷嬷们更紧张,她们要去找太后,宁海让金吾卫将她们控制住了,有一个嬷嬷想跑的,也被宁海指挥着拿下,押到一边去了。
宁海颤抖着推开御书房的门,小心翼翼的进去,走到了御案边上,看到倒在地上的太后,还有那滩殷红的血,轰然跪下。
“皇……皇上!”
发生了什么事?
惠帝脸色青白,因为太过紧张胸口上下起伏,看向沈太后的目光有痛苦,悔恨,愧对,可宁海的声音惊醒了他。
他顷刻间冷静下来,扶着龙椅的扶手,哑声道:“朕要你立刻去办三件事,现在,立刻去办!若是办不好……”
他眼神里的阴鸷犹如利剑悬在宁海头顶,宁海用力磕头,“奴才一定尽力!”
这种情况有多严重,他再蠢也该想到了。
惠帝缓缓在龙椅上坐下,指着沈太后说道,“把母后挪去西暖阁里,这里的东西随她一同收拾进去,不能留有异样,再将她带来的人全都杀了,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奴才遵旨。”
这只是第一件事,还算是没那么难办的。
惠帝稳住了心神,眸光中带着肃杀,“第二件事,找一个慈宁宫的人去宸王府传旨,召他入宫觐见,商议他的婚仪,调动禁军,在他入宫之后,便封锁皇城。”
“第三……”
惠帝犹豫顿住了,可宁海猜测他心意,大约也是猜到了。
杀了太后,准备伏杀萧倾澜,这最后一件事,便是要宣召豫王,让他准备入宫平叛,接替萧倾澜,成为这未来的储君了。
这样皇位方才会一牢永固。
可惠帝说了句令他分外诧异的话,“第三,去那个商户顾家,把顾清颜给朕抓进宫来。”
宁海应了是,立刻前去办了。
萧倾澜刚刚从沈家回府,他去探望了沈太傅,得知他老人家身体日渐衰败,心中颇为担忧,他让南风派影卫出去,寻些民间的好大夫,看能不能替沈太傅多疗养一阵子。
南风办事十分利索,可总是改不了多嘴的毛病,“王爷明知道,沈太傅这是心病,得心药医!寻再多民间大夫,只怕都不及王爷去沈家提个亲疗效快。”
萧倾澜一记摄人的眼神斜过来,南风脖子一凉。
“王爷恕罪,属下自去令军棍四十。”
“五十。”
萧倾澜冷哼一声。
“王爷,太多了吧!打残了属下没法贴身保护您的!”
南风哀嚎,他想起有根救命稻草,连忙搬出来,“属下还得跟青儿套套近乎,说不定能得一些顾小姐的日常消息,看在属下还有这点用处的份上,王爷就宽恕属下一回吧。”
他下回,争取,努力,少说几个字。
萧倾澜瞥了他一眼,想到他确实还有点作用,倒也不计较多不多那十军棍了,上次他打探来的消息,说顾清颜喜欢一种样式的发簪,他买了好些来,让南风派人都给她送过去。
南风乐呵呵的去了。
每次跑顾家的差事他都亲自去,能有机会跟青儿对两招,看看究竟是他长进快,还是那臭丫头长进快。
南风才刚出王府大门,迎面就撞上了宫里来宣旨的人,慈宁宫向姑姑身边的人,说太后宣萧倾澜进宫,要商议他的婚事。
萧倾澜接了旨意,展开看了,确实是慈宁宫诏书女官的字迹,可他问了一句传旨宫婢,太后身体情况如何,宫婢说,太后娘娘康健安好,盼宸王立刻入宫相见。
萧倾澜的眼神顿时沉了下来。
管家送了宫里的人离开,南风回到了萧倾澜身边,“王爷,这太后宫里的人传旨,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专门发了诏书不说,还这般正经。
要知道太后平日想见王爷,都是随便打发个人出来通知一声,不会这般严肃正经地发诏书,命萧倾澜立刻进宫。
萧倾澜眼眸幽深,思虑之后,下令:“传令沈云徽调兵,把守京城内外各个要道,一半守在皇城外围,不要让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