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放下,提剑飞身起,四人只见高空中有一人影闪动,瞬间已落到了他们的身前,四人连忙一齐后腿了数步,不禁暗暗感叹他的轻功卓绝,他微闭双目,并不去看他们,因为对方并不值得他去看,他更不想说一句话。
风起,将方真韬身上的衣绫轻轻吹起,四人迅速将他困在中间,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因为他们都感受到了他的愤怒。方真韬手中的剑很白,剑身更白!白得像云,又像很轻的羽毛。只有博览群书的独孤寂知道,对方要使用武当的太乙玄门剑!这种剑法非常适合以一敌多。双方并没有动手,都在想着对方可能出击的招式以及自身要还击的路线,独孤寂只恨现在虽知道对方的剑法,却没有时机和他们互通对策。方真韬双目睁开,直接步踏九宫,身藏八卦,内合其气,外合其形,一击之间,恍若轻风不见剑,万变之中,但见剑之不见人!四人忙齐身迎战,太乙玄门剑共七十四式,七十四式虽有前后顺序,起承转合,但方真韬已将剑法练得炉火纯青,各招各式不仅能够前后颠倒,而且拆解自如,看似只有七十四式,却早已幻化出一百多式。他自己将自己限在对方的刀剑之间,但见剑锋翻转,翻天兮惊鸟飞,滚地兮不沾尘,一招横扫千军已将对方击数丈之远,此时四人急忙施展轻功,急撤!谁都知道此时撤的不快,必为他的剑下魂!如若四人保持一致,进退有序,攻守一体,剑法未必能够伤人,但每个人都急于后撤,轻功最不济的昌毅少退了半步而已,昌毅见剑飞来,急忙双手去接,只见剑已刺穿双掌,又是一招野马分鬃直入他的胸口,昌毅已倒了下去!方掌门仰头长啸!魉见他咆哮,见战机可趁,人拐双至!可方真韬早有戒备,剑法转瞬间已换成了八仙剑!寓剑法于其形,藏武技于其姿,剑法中身醉步不醉,步醉心不醉,心醉神不醉,一招虚步撩剑已完全避开了双拐的夹击,连着暴击腕花挫剑与踮步抡劈,又将两种剑法合为歇步截剑,魉的阴阳拐震动不已,他双手阵痛难忍,稍一卸力,双拐已被打落在地!他刚想弯身捡拐,方掌门单剑一击,对方抬头看了看他,嘴角竟露出了一丝浅笑,一下倒了下去!就在方掌门疑惑那浅浅一笑时,独孤寂终于伺机拼出了最强必杀—
—天羽纵横!这招乃是独孤寂隐藏技中最强的一招,同是以少击众绝处逢生的一招!只闻得空中异香层层,听得长鸣之声划破长空,方真韬已不小心吸入了几缕香味,顿时觉得身法已慢了下来,他刚要提剑,只见眼前闪过几道白光!白光穿过了自己的身体,身体已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
殷无常大叫道:“独孤兄好刀法!连武当掌门都倒在了你的刀下!”
独孤寂道:“他的剑法我是了然于胸的,我被关在阁楼之中时,专门研究过对付武当千变万化的剑法,数年光景,才创造出这招——天羽纵横!没想到,以前的努力却没有白费,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
殷无常嘿嘿笑道:“也救了我一命,嘿嘿嘿。”
独孤寂冷面道:“我并没有救你,你只是一直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实力出来!”
殷无常道:“独孤兄说笑了,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
独孤寂道:“你已看过我最强的一招,以后若对付我,是绰绰有余的。”
殷无常生气道:“我们是兄弟,怎可说出如此的话来,这么故意气煞我也?”
独孤寂道:“这躺下的两位呢?是你的兄弟吗?”
殷无常嘿嘿笑道:“死人怎么能算兄弟呢?我只想和活人做兄弟哈。”
独孤寂道:“我若死了,你可为我收尸啊,你若先死,我也会为你收尸的。今天实在是太危险了,要不是他们两个替我们祭旗,恐怕今天死得就是我们了。”
殷无常看了看倒下的两个人,故作伤心地说道:“谢了,真是替死之恩,无以为报,嘿嘿。”
可魉死前为什么要笑呢?两人不得而知。
由于方掌门事先已交代过武当弟子,自己若死,不得与对方纠缠!不得结怨!不得寻仇!他知道自己若死,他们若要报仇,无异于以卵击石,蚍蜉撼树。温华阳的武功与太阳会的势力实在太大,他实在不想徒添杀戮,亦不想投靠龙党。他只想武当在这乱斗江湖中保持自己的心智,不迷失,不水波逐流。可人不遂天愿!
独孤寂与殷无常刚要进入武当的正门,忽然听到脚步声,两人一回头,不是别人,恰是裴少卿与柳下市。两人一路已风尘仆仆。殷无常一见到裴少卿便像是见到了久违的朋友,满面通红地笑了起来,挥了挥手,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接着两人立刻从边路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