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杖一直都是皇帝对付官员的常用手段,而很多读书人若是因为进言而被廷杖处死,也会名垂千史。
所以很多人都会说,廷杖也是最容易青史留名的手段。
但是古往今来,死于廷杖下的官员不知道有多少,真正的留下名号的也就这么几个。
文武百官全部统一战线,可能自己还会忌惮,但若是只有下面这几个,就算他们位高权重,自己也不介意把他们活活打死。
还没等皇帝从思绪中走出来,又有大批官员陆陆续续出列一起跪在地上。
“请陛下,下罪己诏。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出列。
一时间还在站立的人反而一下子变得寥寥无几。
站着基本都是皇室宗亲和勋贵们,他们一个个头皮发麻,圣朝历史上从来没有这种事情发生过。
文官自古以来受儒家思想熏陶,忠君之心根深蒂固,就没有如此和皇帝硬碰硬过。
但是今天,偏偏就是发生了,几乎所有的文官全部站了出来。
皇帝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这位天下至尊第一次感受到巨大的屈辱。
“你们……你们是在逼宫吗?”
他一国之君,九五之尊,竟然被自己的臣子逼着下罪己诏。
细数史书,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就没有文官敢践踏帝王尊严。
大殿内静的可怕,皇帝整个人已经在颤抖,疯狂咆哮:“你们真以为你们人多,朕就不敢对你们怎么样吗?来人!来人!把这些乱臣贼子全部拖下去,廷杖廷杖,给朕往死里打!“
这几十年来,皇帝看着臣子斗,看着勋贵斗,看着自己的儿子斗,他一个人稳坐钓鱼台,看的津津有味。
他坐在龙椅上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底下的人就像猴子一样在杂耍给他看。
可是如今,这些猴子竟然联合在一起,要把天给捅破。
皇帝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吓得上天又是一道惊雷。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但是竟然没有任何人出来将下面跪着的官员给拖下去,反而又跪下去了几个人。
所有跪在地上的官员,完全没有顾虑帝王威压,反而再次高声呐喊:“请陛下,下罪己诏!”
“请陛下,下罪己诏!”
这道声音,甚至将惊雷给逼了回去。
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看见了幻觉,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他从台上缓缓走下,推开了前来搀扶他的太子,望着面前下跪的百官,手指颤抖:“你们这算什么?一起逼朕吗?是不是要逼死朕你们才满意啊!逼死朕想换新君了是吧!乱臣贼子!都是乱臣贼子!”
皇帝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这是他登基几十年来第一次如此失态。
感觉喉咙中有一抹腥甜,脚下甚至开始踉跄起来,皇帝将目光转向那些还站着的勋贵:“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把这些乱臣贼子给拿下!”
勋贵们脸上是惊慌的表情,但是眼神却不动声色的越过皇帝看向上面。
“陛下,事已至此,还请陛下不要再继续执迷不悟下去,请陛下,下罪己诏!”
终于所有勋贵和宗亲全部跪在地上,大殿内再无一臣子站立。
蹬蹬蹬……
皇帝脚下一个踉跄,连续后退了几步,竟一屁股跌倒在台阶上:“反了!你们都反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为什么就连勋贵们也没有和他站在统一战线上,明明他的举措都是为了安抚勋贵们啊。
“父皇!”
太子和楚王两人见皇帝跌倒,连滚带爬跑了下来,赶紧将皇帝扶起来。
“父皇才大病初愈,你们就如此逼宫!是要造反吗!”太子周文乾指着群臣咆哮。
楚王周文永也是异常愤怒,脸色变得通红,声嘶力竭:“父皇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会有错?你们休想让父皇下罪己诏……”
“乱臣贼子!叛逆,朕要把你们全都杀了!”皇帝眼中满是血丝,“就你们这些人,敢让朕下罪己诏?休想……”
皇帝话音刚落,就从殿外踉踉跄跄跑进来一个太监,惊恐的大喊:“陛……陛下!”
百官以为是陈小飞那里又有什么消息了,纷纷抬起头来。
“干嘛!那贼人杀进来了?”
一位勋贵问道。
太监摔倒在地上,猛咽口水:“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