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飞和夏芸两人去看了金兴的埋尸之地,是方妍姐妹两人得知真相后特意给金兴布置的衣冠冢。
而至于尸骨,早已经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
干净整洁的墓碑,清晨初升的阳光洒在墓碑之上,陈小飞就站在光束中。
夏芸轻轻将一束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野花放在他的墓碑前。
陈小飞记忆中是好像没有见过金兴的,但是这两天也逐渐弄清楚了在这位老人身上发生的事情。却没有感觉到特别的伤心,只是觉得他就这样走了的话,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这位读书人太累了,因为读书而挺拔的脊梁,却被自己要背负着的数万百姓的命一点点的压弯,身形日渐佝偻。
他每天都不敢让自己空闲下来,生怕自己被那种窒息感给侵蚀。
“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你又能做些什么呢?你什么都做不到。死去的那些百姓有叫你帮他们报仇吗?也没有吧。呵,说的可真没有错,百无一用是书生。”
陈小飞轻轻将掉落在金兴墓碑上的落叶给拨开:“更何况,这个我不已经帮他们报了吗?”
“金大人啊,圣都的人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没有经历过温城的屠杀,没有看见过地上的森森白骨,没有听见过亲人的哀嚎,所以他们注定无法像你一样。”
“每年都会有灾情,每年也都会有无数人饿死、冻死,就算是我,若是那年没有遇到那一个人,那我也会是这饿死冻死的灾民之一吧。对于这些人间惨案,亲眼所见和只在折子上看到,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吧。”
“你说你,好不容易从温城活着下来,还就这么一头扎到圣都来。你都已经这么大了,在温城也都待了一个甲子,好好的留在那里帮助百姓们重建家园不行吗?竟然还年轻的以为朝廷会还百姓们一个公道,会还你一个公道,没有想到吧,自己的命都没了。”
“算了,这样也好。人生本就悲欢并不相通,这样看来你这一生也真过得不咋样,早点走了也挺好。”
陈小飞后退几步,朝着自己可能素未谋面的这位读书人深深鞠了一个躬。
史书上会怎么记载金兴呢,温城布政使,朝廷从二品大员,勾结逆贼,杀害温城数万百姓,害死圣朝一位世袭罔替的侯爷。
何尝不是遗臭万年呢?
这真是一个可笑的世道……
陈小飞抬起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出生的太阳眨眼之间就被乌云给盖住,而且隐隐有雷声在轰鸣。
这世上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冤假错案,可能就是因为没有人敢真正的站出来吧。
“夏芸。”
陈小飞轻轻呼唤了一声。
“嗯?”
夏芸抬起头来。
“这天气不错,杀人去。”
“好嘞。”
……
“追封温城侯谢意,为护国公,赐葬钟山。”
“晋雨山侯严翔伟为雨山公,在大朝会后去主持抚恤温城事宜。”
“原温城布政使金兴,天怒人怨,虽畏罪自杀却由不能恕,做成雕像跪于温城,世世代代受百姓唾骂。”
台上太监朗声宣告皇帝旨意。
和张升同为内阁成员的另一个徐阁老在张升身边淡淡说道:“果然月盈则缺,水满则溢,这就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世间万物都逃不掉盛极必衰的规则。”
张升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话,这位徐阁老是在说圣朝已经在由盛转衰了,这是大不敬的话,但是张升也并没有出声。
一个如此庞大的王朝,一旦开始盛极必衰,那一定是因为来自内部的腐朽,一点一点的蚕食着王朝的根基,这才将它慢慢蛀空。
而龙椅上这位皇帝,他是直接亲自对着王朝基石狠狠咬下一口。
“会有人站出来的。”张升淡淡回应。
徐阁老倒是没听懂,谁会站出来。
应该会有人站出来的吧……张升不经意的眼神看了一眼宫外。
……
圣都之所以被称为天下第一城,就是因为圣朝国力强横,而这权力中心就是面前这座皇宫。
眼前的宫殿气势磅礴,绵延壮阔,一眼望不到边界。
站在宫门口还能看到里面有一座高耸的阁楼,宛若山峰般屹立在天地之间。
它的墙壁由坚固的青石砌成,光滑而平整,散发着淡淡的青光。
夏芸摸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