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又怎知老夫就是从龙丘而来?”
“你的马车!“乞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接着拾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蛋,蘸着些粉末填在自己嘴里。
“你的马虽然不是什么好马,可车确是好车。老头儿你故意把车上的花纹涂抹遮盖掉,看起来不怎么地。可毕竟百密一疏,车檐下有个龙头花纹还是露了出来。大爷我虽然不确定品级,可当官的车总是认得出来的。当官的车,不是从龙丘来的,还能是从哪里?”
坐在桌边的老人倒吸一口凉气,其他的不提,就以一瞬间的洞察力来说,能出其右者,老人一生没有见过,一股佩服之情油然而生。秦石站起身,恭敬的对乞丐拱了拱手: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秦石又问了一遍。
“噗哈哈哈哈老头儿,你还真的把咱当人看啊?”乞丐笑着,表情却有些嘲讽,又有些纠结。
“大爷我叫韩冰,老爹还给起了个字,叫默言。估计是嫌咱太烦了,让咱闭嘴的意思哈哈哈”
说着,好像韩冰自己也觉得很无趣,便止住了笑声。
“老头儿,好几年了,没有人问过大爷我叫什么,没有人正眼看过爷,你是第一个。”韩冰说着,站起身,将老人扶着坐下。
“娘个西皮的,爷我倒是不图这个,可是,爷能感觉得出,老头儿你是好人啊,爷我贱!大爷我对你不住!”说完,便扑通跪倒,咣咣的磕起了响头。
,!
酒馆很嘈杂,一个落魄乞丐的认真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侧目。
这一下却把秦石弄懵了,老人赶忙将韩冰扶起,可韩冰却执意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
“老头儿,咱兄弟三个只是些臭要饭的,咱当大哥的,总要给那两个傻兄弟找点吃食。可那俩傻子正是吃穷老子的年纪,那肚子哪能填饱啊!大爷我实在没办法,于是也经常做些偷鸡盗狗之事。
“老头儿,爷我咱刚才看你腰上的酒壶不错,刚才被那胖子踢的时候,就顺来了”说完,韩冰低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很亮的锡酒壶。酒壶上雕着一条龙,只不过有些磨得看不清了。
韩冰将酒壶举过头顶,递在秦石面前。
秦石一愣,眉头紧锁,一时间却不再言语。
“老头儿你可不能生气啊,咱咱还有两个弟弟,实在太能吃,真是没办法老头儿你可真别生气啊”跪在地上的韩冰有些着急。
忽然,秦石的眉头松开了,好像想通了某件事一般。他不怒反笑:“哈哈哈韩公子,这酒壶,就当是老夫替老爷,送你了!你快起来吧!”
“这样,老爷也算是后继有人了”老人的后半句声音很低,没有人能听见。
韩冰睁大了眼睛,又重重磕了一个头,没有推辞,将酒壶收起来揣入怀中。却还是迟迟不肯起来。
“老头儿,唉,咱嘴贱!老人家,你来此地可不是为了吃菜喝酒吧?”
桌边的老人明显一愣。
“老人家,你刻意隐藏车驾,从龙丘一路赶到婉珠,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什么。来此地酒馆,肯定不是为了喝酒或者买卖,因为你酒未喝多少,也没有第二个人来找你。最后只有一种可能,为打听消息而来。”
“老人家,无论你车中是什么,无论你想打听什么消息,此地不可久留,快点跑!因为”说着,韩冰将脸扭向一旁。
“因为,刚才有个娘们儿将军在城门口问有没有见到从龙丘来的人。咱咱用你们的行踪,换了这一锭黄金!”
秦石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死死瞪着跪在地上的韩冰,不知是震惊,恐慌,还是愤怒!
“本来咱还以为,从龙丘来的人多了,也不一定就是你们,混口饭吃要紧。可没想到,却耽误了好人”
“女将?你说的那个女将,是否一身红袍?身后一把翠绿色的长弓?”
韩冰怔怔的望向老人,点了点头。
“你!”许久,老仆人最终叹了口气:“罢了,天命啊,真是天命啊!皇帝居然把她都能请得出!恐怕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韩冰,你记住,你欠曹家,一个天大的人情!”
说罢,老人便急匆匆的消失在了酒馆门口。只留下韩冰一个人,跪在地上,看着怀中的锡酒壶,默默发呆
:()云鼎之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