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来,给这个曾经熟悉的大殿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阴影。
他们有理由惊慌。
龙丘城破以后,燕州的紫竹长老便暂时接管了这个大嬴朝曾经的权力中枢。从那一天起,龙丘城乃至整个青州所有的军政大权,就落在了这个看上去有些猥琐的干瘪老头手中。也是从那一天起,他们这些大嬴朝曾经的文武群臣,就被软禁在家里,再不敢出面。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张继从来没有在自己的一生中,经历过如此漫长的等待,和如此多人心惶惶的流言。
“知道么?张将军前两天在家上吊自杀了!”
“小声点…我听说个消息,钟萧在城东那边好像在派人挖一个大坑,说是过不久,就把我们这些旧朝的臣子都埋了!”
,!
“张大人,许员外昨天晚上偷偷出城,被发现,当场格杀!”
……
没有什么比没有结果最可怕。张继觉得,自己日渐老迈的身体已经承受不起这样的折磨,也许过不久便会在焦躁中死去。
然而就在昨天,一位不速之客的来访,宣告了审判时刻的来临。
今日,和其他臣子一样,天还未亮,张继就一身布衣跪坐在闻国殿的大殿之上。
一夜未眠。
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只是正襟危坐,大气儿也不敢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该出现的人还未出现,该发生的事也还未发生。渐渐的,大殿上的臣子们便开始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很明显,大殿上,少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他们明白,那些没来的,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再来了。
日上三竿。
“嗟嘻嘻嘻…”
忽然,一声怪笑从大殿东南角的黑暗中传来。这笑声响起的是那么的突兀,没有丝毫征兆。
所有人的脸,一下子唰的全白了。
所有人的心里,突然弥漫起一股深深恐惧。
没有人看清,到底是谁发出了那一声怪笑,可所有人的心中,都闪过一个人的名字。
他的手中,掌握着所有人的命。
一名个头不高,个头极其瘦小的老头儿,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绿袍从角落中缓缓踱步而出。
他的脚步很轻,甚至不仔细听便察觉不到。可就是那微弱的脚步声,听在在场每个人的耳中,都像是锥子一下一下的刺在心上。
“嘻嘻嘻。”
绿袍老头儿来到大殿的尽头,回转身,绿豆眼珠在眼眶中打了几个转,从每一名臣子的脸上缓缓扫过。
当他躲起来时,你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可当他看着你时,你会发现,你的心中藏不住任何秘密。他便是紫竹,一个燕州诡秘的存在。
“罪臣张继,叩见紫竹长老!”张继首先叩头。
随后,身后的臣子们纷纷叩倒一片。
喧哗之后,是沉默,是死一般的寂静。
紫竹仍旧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个怪怪的奸笑。
张继有些不明白。
按理说,如果紫竹想给他们这些罪臣一个下马威,或者是想炫耀一下所谓的成王败寇,可以用很多种手段。当然,让他们跪在这里而紫竹不说话,也是手段的一种。可问题是…这个下马威的时间…也太长了。
他叩伏在地上,满心的疑惑。可忽然间,当他的余光扫到身后时,他的心迅速沉了下去…
那是一样不该出现的东西,尤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那只是一件嬴朝文官的朝服。
在清一色的布衣之中,显得格外刺眼。
可身着朝服的人却满脸的不在乎,他巍然而立,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他只是嬴朝的一个盐市令,闻国殿上芝麻大点的小官,朱英。
“唉!废物啊,通通皆是废物啊…”朱英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遗憾,和不甘。
“呵呵…呵呵呵呵”朱英忽然傻笑了起来,神情似乎有些疯癫。
“有句老话,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可现在,君死,他的臣子们却在摇尾乞怜。”
“摇尾乞怜!!!”
朱英的声音突然间放大,像是炸开了一般。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你们好意思蒙天子的皇恩,拿嬴朝的俸禄?!”
“以后,对着你们的孩子,你们好意思提起今天的过往?!”
“死后,对着你们的祖宗,你们好意思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