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命令,何其相似。
简直,如同复刻。
三千甲士有一半整齐地背弓在侧,同时拔出了腰间的长刀,横档于身前,形成了一道寒芒四溢的铁壁。
那辆着火的推车纵然撞倒了数名甲士,却完全无法撼动这坚不可摧的刀兵关隘,很快,有甲士冲上前去踹翻了推车,执着车把手的几名暴民立即被斩杀在地,他们的眼神空洞,绝望地盯着灰蒙蒙的天幕,死不瞑目。
第二波箭雨随即而至,然后是执刀的甲士有序向前推进,整座营寨之中鲜血与断肢飙飞,哀嚎声不断,阿布整个地背过身去,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微微啜泣起来。
半个时辰后,整个营地里已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
说是一千五百暴民,但实际其中仅有八百人可以称为壮丁,剩下的不是妇孺就是重病到甚至不能自理的垂死之人。
三千甲士层层推进之下,这些能举着兵器的反抗的暴民很快就被甲士整齐的阵形压垮斩杀,除了少数放下兵器投降的人之外,他们中的大部分居然奋战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甚至有些根本没有战斗力的妇女,颤抖着,却捡起了男人们掉落在地上的沉重利剑,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军阵之中,然后等待她们的命运却并没有什么不同,照样是被一剑穿过胸膛,仰面倒下,随后,甲士们无情地踩过她的尸骨继续向前推进。
她那同样得了瘟疫的儿女躲在墙角哭泣,阿布蒙住了他们的眼睛,心里却像是插满了利刃一般,疼痛难以抑制。
阿布知道,这些暴民们之所以会做出这种选择,当然不是他们的意志就有多么坚定,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也不是每一支都能这般视死如归。
他们只是绝望了,长久以来与死亡相伴,每天看着身旁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而原本赖以支撑下去的那星火般的希望之光却正在一点一点地熄灭。
他们宁肯去死,正如那位壮汉所说,他们想死在广阔天幕之下,死在熟悉的地方,虽说他们的家园全被大水冲毁,可他们依然想离开这里,离开这座被瘟神诅咒过的营地。
那位惨死的母亲,不过是希望让自己的儿女逃出去,毕竟他们年纪尚小……
“你怎么样。”张明琦的胳膊上绑着纱布,殷红的血有一些渗了出来,他的面颊上多了几道血口,但相比较那些已经死在营寨里的士兵,他足够幸运。
他是被围困住的那批守军里的一个。
阿布感觉到怀里的孩子正在用牙齿狠狠地咬着自己的胳膊,那种用尽全力的样子,像极了两只幼小的豺狼,他们瞪大的双眼中噙满了仇恨,在他们看来,自己不过是个杀死他们亲人的凶手……
他忍住了这阵疼痛,没有拿开他的手臂,反而觉得有那么一丝心安,“你还好吧?”
“还好,死不了。”张明琦抽了抽嘴角,指尖摸了一下脸上的口子,“想想这好像是我第一次挨刀,真特么痛。”
阿布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那是你以前过得太好,我五岁的时候就被狼咬过。”
阿布召唤了一名甲士过来,把怀里的一双孩子交到那人手上,说道:“把那些没了爹娘的孩子都集中一下,派专人照顾。”
甲士刚刚从杀戮中回过神来,此刻一双眼里布满了血丝,只不过蒙着面,看不出他的神色是不是也和阿布一样沉重。
他点了点头,弯腰抱起了两个孩子,大一点的那个孩子立即开始用拳头使劲地打他的头盔。
孩子柔软的拳头被头盔上的尖锐之处划破了皮,流出血来,可他还是不停地敲击,一边敲击一边哭着喊道:“我要妈妈!你还我妈妈!”
阿布有些虚弱地靠着一旁的柴堆坐了下来,张明琦陪他一起坐着。
他知道阿布心里一定不太好过,其实他也一样。
这些人本不必承受这些,即便是蝼蚁小民,他们本也应该有着属于自己的一份平安喜乐,如果不是他父亲那帮人做了毁堤淹田的事情……
“别想太多。”张明琦伸手按住了阿布的肩膀,“你只是做了你分内的事情而已。”
阿布神情黯然:“我知道,可是……”
“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张明琦突然道。
阿布愣了愣:“什么事情?”
张明琦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无奈地笑着道:“我本来是想用玩笑的语气说,但你这么严肃,我反而觉得说出来不太好。”
阿布露出了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其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