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们的心中都不由得浮现出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藏身于太史局不知道多少年,修为深不可测的老人。
虽然论年岁,这个山人应该早已经在岁月之中化作尘土,可世间自有奇人异士,曾有一些修为通神的道人活个两三百年也不足为奇。
按照秦轲的描述,那老人枯瘦老态,说不定真是以什么奇特术法,强行延续了寿命,是个滞留人间已达上百年的前朝人。
不过高易水想得更多一些,除了对那位老人的猜想,还有一个可能性,或许……是其他获得过神启的人?
神器和神启之间必然有所联系,而神启不是独一无二的,这一点从秦轲身上表现出来的一些特质足以证明。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神启者会相互抱团聚拢,成为一体,成为一个……组织?
也只有这样,那些早已失传的先天术法,才有可能在时间的长河中,以一种并不怎么严谨却有效的方式,不断地传承下去。
“就好像……这小子。”高易水悄悄瞥了一眼秦轲,越发相信诸葛卧龙选择秦轲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不过景雨并没有他想得那么多,有关于王宫内的情况,因为整理帛书,他也没来得及细问,自然不知道老人的存在。
他慢条斯理地道:“这么多年,就算是隐居的修士,如今也应该不在人世了,不过这帛书上也有写,如若寻不到他,可去山脚下一间叫‘忘忧’的茶铺,自会有人接引。”
景雨继续道:“伏牛山距离定安城五百余里,倒也不算太远,多带几匹快马换乘,十日内便可到达。”
“那我们还等什么?”秦轲自然是喜不自胜,找到五行司南等于迈出了第一步,他离师父也就又近了一步,“我现在就可以去,快马换乘十日,马车的话半个月也应该到了!”
这会儿他精神正好,气血更是充盈,转身就想向外走去。
高易水看着他那副猴急的样子,用力扯住他的衣领,无奈地笑道:“你急什么?难不成还差这一晚上?何况今晚定安城闹成这个样子,早已经封锁了城门,就算是一只鸟都得被当成信鸽给射下来,哪儿出得去?”
景雨点头道:“是啊。虽说这事越快越好,可还是要从长计议,现如今我们也只能在这里等消息,唐国上层的斗争,我们管不了,也不可能去管。”
正这时,一直坐在椅子上闭目小憩的老掌柜终于说话了:“放心吧。这场乱局不会太久的……今夜即可见成败祸福。”
高易水看着老掌柜,这位沉寂在唐国市井多年的老暗桩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刚毅,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掌柜的何出此言?”高易水笑问。
“最早的时候我以为蔡邕是打算强兵攻入宫门,以清君侧之名,斩杀杨太真。”老掌柜睁开眼睛,露出些许疲惫之色,“但宫内的消息却是他屯兵控制宫内各处,根本没有向内宫发起进攻的意思。随后是定安城大营一万军队叛变的消息传来,我这才有些有些明白过来。蔡邕一生修儒学,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大逆不道之事。而驻守定安城的李岐同样也是这样的人,若蔡邕要以强兵杀杨太真,他能按兵不动已是极限,要他领兵反叛,绝无可能。”
高易水沉思之后,眼睛一亮道:“掌柜的意思是,发动叛逆的蔡邕,并非想要控制李求凰,而是要以此,发动一次‘兵谏’?”
老掌柜道:“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唐国的问题,并不是杨太真一个女**乱朝堂,而是……李求凰的不作为与刻意放纵。”
“杨太真再厉害,能在唐国结党,能在朝堂一手遮天,可她终究不过一介妃子,又是群芳和亲而来,在唐国并没有世家根基,于整个唐国而言都不过是个外人。而李求凰在唐国却有着数代先王积累的威望,和整个唐国士族众星拱月般的力量。若无唐王,何以成唐国?只要他一声令下,一夜之间清扫杨太真及其同党并非难事。蔡邕这是……想要逼李求凰痛下定决心啊……”
高易水点了点头:“临之以兵,惧而从之。兵谏自古已有先例,但这种事,即便是集齐了天时地利人和也是铤而走险,蔡邕都这个年纪了,竟然还有此等胆识敢下这一步险棋?如果换成是我,绝不会把命交到李求凰的手里,不如强行让李求凰封自己一个摄政大臣,把杨太真或杀或关,自此之后,政由己出,李求凰扶不起,未必不能再扶持一个新君。”
“老人总有些坚持,否则何来的‘老顽固’之说?”老掌柜笑了笑,脸上的褶皱似乎多了几分鲜活,有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