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说法,可如今孙钟显然是打算甩手不干了,这令他反倒有些猝不及防。
孙钟却拍了拍他的背,道:“不必做小女儿姿态,你既然已经有了主意,那就去做。我老了,这些年,总是觉得没有时间歇息,现在想想,我已许久没在老家的鱼塘里钓过鱼了吧?自己亲手钓鱼,再煮上一锅鱼汤……”孙钟面露追忆,“那味道,甚是怀念。”
孙既安忍不住笑出声来,道:“父亲您忘了吧,小时候您老让我喝那鱼汤,可我从来不敢言明,您的鱼汤做得咸得很,而且酒加得多了些,一股子怪味……好多次都是娘偷偷把那鱼汤倒了,再把自己煮的一锅给放回去。”
孙钟惊诧道:“是这样吗?你娘真这么干过?”
孙既安微笑道:“娘不让我告诉您。”
孙钟慨然笑道:“不过你现在敢告诉我了,也好,正好回老家养养病,再研究研究,说不得我以后做的鱼汤就跟你娘做的一样好喝,到时候我再让人喊你回去,你可得都给我喝完,一滴都不许剩!”
孙既安搀扶着孙钟又躺回到椅子上,恭敬作揖笑道:“父亲有令,儿子不敢不从。”
孙钟满意地闭上了眼睛,轻声道:“你明日还要上朝,先去休息吧。我有些困倦了,眯会儿。”
“父亲为何不去床上歇息?”孙既安轻轻地给他拉了拉毯子,有些疑惑。
“不用了。”孙钟道:“一会儿我自己去,现在我这身子软着呢,不想动……”
孙既安觉得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哪里怪,只能是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翌日,天光还没亮的时候,孙家宅邸却突然传来了猛烈的敲门声。
“老爷!老爷!您快来看看呀!”
“大清早的,这是闹什么呢。”床榻之上,孙既安的妻子睁开惺忪的睡眼,望着窗外,抱怨道:“这还没没到鸡打鸣的时候呢,多大的事情不能等上一个时辰再来?老仲怎得也这般没规矩了……”
只是妻子一转头,惊讶地发现孙既安竟已经坐了起来,匆匆忙忙地披上外衣,连鞋子都没穿好就跑到了房门前,打开了房门。
“老爷,太爷他……”
孙既安面色一沉,急急忙忙地向着孙钟的卧房方向跑去,跑了几步,却又听见老仲惶急的声音:“不在卧房,在书房。”
似乎在他的一生中,他都没有这样惊惶过。
但等他到了书房,心中却突然平静了,听着房内一干仆人低低的哭声,他的脚步也放缓了一些,心中像是有一口井,井中落下了一块大石,却没有溅起半点水花,就这么沉了下去。
孙钟仍然靠在躺椅上,仍然是昨晚的样子,闭着眼睛,唇角带着一丝微笑,花白的头发在微风中轻轻颤动,犹如摇曳的野草。
老仲在孙既安身后,带着哭腔颤抖着道:“昨夜……太爷说他不想回房,我就在书房陪着,后来我也困了……可等我醒来,却……却发现……”
孙既安猛然跪了下来,望着躺椅上的老人,嘴唇一张一合:“父亲……”
“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高长恭望着那出殡的队伍,摇头叹了一声。
走在当先的是孙钟最疼爱的孙子孙青,他的脸上神情涣散,眼神沉重,就像是整个天地都崩塌了一般。
孙既安在他的身旁,也是麻木的神情,手用力地一抬,撒下大把的纸钱。
锣声响亮,悠扬中带着几分悲怆,远远地荡漾开去。
长长的队伍穿过街道,在无数百姓的议论声中,逐渐消失在城门的方向。
诸葛宛陵穿着一身粗布衣服,神情凝重,一言不发。
高长恭看了看他的眼睛,道:“唉,自此朝堂上可就多了个孙既安,估计……有你头疼的时候。你还是得多多注意身体,别太过勉强,你一个孤家寡人,将来要是也像是孙钟一样躺进棺材里,难不成得雇我来给你撒一路纸钱?”
这话显然有些毒舌,却也表达出了高长恭对于诸葛宛陵的担心,他知道,以诸葛宛陵现如今这个身子,说千疮百孔也不为过,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希望诸葛宛陵继续主持朝政。
但他也十分明白,有些事情,只有这个人才能做得好,以诸葛宛陵的性情,他是绝对不甘心变成一个闲散的无用之人的。
诸葛宛陵露出些许微笑,眼神变得温和,道:“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在事情没有完成之前,我断不会轻易死去。”
高长恭知道劝说不了他,只能无奈道:“也是,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