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上面往往掌控不了下面,能力又不够强势,因此屡屡出现一些官宦世家权柄滔天的状况。
比如锦州之内,公输家其实就等同于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所以,就算公输胤雪身上没有一官半职,握着公输仁印信的她却能不怒自威,官差这时终于不敢再继续阻拦,只能像几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退到一边站着。
“马六,你让人搬点桌椅过来。”公输胤雪转过头,又看向那名领头官差,“你去把账本拿出来,就在这院中查。”
一捆一捆的书简被堆到了桌上,马六也顿时展现出他得力的一面,毕竟是公输家几个拔尖的账房先生之一,看账一目十行,心算速度竟然也能同步跟上。
“这一千石是去年入仓的……只是我对了另外一本账本,从这里却变成了八百石,少了两百石不知道去了哪里……”马六突然小声地对公输胤雪道。
公输胤雪点点头,伸手接过账本,一边用朱砂笔在上面画了个圈:“这个暂且记下,一会儿去仓内确认,你先把整座仓内应有粮食算清楚。”
“是。”
秦轲不懂看账,也帮不上公输胤雪的忙,收了菩萨剑的他只能是百般聊赖地搬了张椅子坐在一旁。
当他的眼睛落到公输胤雪身上时,心里不禁感叹了一声,倒真是个聪慧能干的姑娘,能武也能文,那些令人一听就头疼的长串数字,她却只需听一次,就能记个大概,甚至跟着能指认出马六心算中的些微偏差,让马六低着头连声道歉。
或许是因为感觉到秦轲的目光,她微微抬起头,望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公输胤雪莫名地红了脸,又赶紧认真地与马六说话,只是话语多多少少没有一开始那么利索了。
几名搬账本的官差累得直吐舌头,像是几条可怜的流浪狗,相比较马六和公输胤雪,他们和秦轲一样不通账目,被公输胤雪问到的时候基本是一问三不知,最后只能是瑟缩在一旁远远地望着。
秦轲看着他们交头接耳,有些无聊的他心里一动,风视之术无形展开,那几人说话的声音也顺着风一股脑灌进了他的耳朵。
“这可如何是好?以前只听说这胤雪小姐是个精明人,可没想到这般精明,这马六也真是不识好歹,就算看出不对,也不知道打打马虎眼装聋作哑一下,再让她这么查下去,我们怎么向三爷交代?”
“是呀。这么下去,只怕我们几个都得被三爷剥皮抽筋了,要我说,我们还是应该把账簿都抢回来……”
“抢账本?你抢还是我抢?人家可是公输家的小姐,是公输大人的亲侄女!你是什么身份?你连官都不是,就是个末流小吏,上去抢账本,不要命啦?还有,你看看那个握剑的年轻人,你看他时不时还盯我们两眼……能一剑断了门栓的,能是个普通人?那肯定是个修行高手!”
秦轲忍不住偏过头去笑了笑,心想自己难不成看起来已经这么可怕了?好像自己从来也不是个嗜杀的人呀?长得也没那么凶恶吧?
不过接下来几人说的话却让秦轲越发觉得有意思。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让她一直查下去,我们粮仓里那点破事儿你们自己不知道吗?账本上写的那么多粮食,我们这哪儿有?到时候公输大人问起罪来,我们还不是得上断头台?”
“你冷静点……我们粮仓里确实没那么多粮食,可她也不见得查得出来。双层仓的事情,她一个娘们哪里懂?她要查就让她查,反正领到仓房看,她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的。”
“那她要运走的粮食怎么办?”其中一人又忧虑道。
有人出谋划策:“从前几个仓里先取,她总不可能一次性把粮食全都运走,前面几个仓不是双层仓,她应该瞧不出什么端倪。”
“也对……眼下只能这样了……”
……
秦轲听到这里,握着菩萨剑的他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了公输胤雪的身边。
公输胤雪看着他走了过来,心里微乱:“怎,怎么了?”
秦轲低声在她耳边道:“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公输胤雪看着秦轲的眼神凝重,也就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看了马六一眼,道:“你继续算,一会儿我们再接着对。”
随后她跟着秦轲一起走到了一旁,轻声问道:“什么事儿,你说吧。”
秦轲看了那些官差一眼,声音迟疑道:“双层仓……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