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轲见到蔡琰有好转,也逐渐放下心来,一边抬头问道:“阿布,留着那些人不杀,你觉得行么?”
“没什么行不行的。”阿布道:“这种情况下,不管怎么做都不会是最合适的选择,就算让我拿主意,也不会跟你有太大差别。”
秦轲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我怕想的是至少要杀掉那些将官呢……”
“我在你眼里,什么时候变成那么残暴的人了?”阿布失笑,抬起手用力地锤了秦轲一拳,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道:“杀掉一群手无寸铁的人,我可做不到。况且我要真的这么做了,恐怕连长恭大哥都要看不起我了,老师他……应该也会责备我吧。”
“高长恭会反对我信。但是诸葛宛陵会因此而责备你……我不信。”秦轲耸了耸肩。
阿布看着秦轲,犹豫了一会儿,他知道秦轲对于诸葛宛陵的做事风格颇有微词,但他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劝说和解释,只能喃喃道:“先生他……其实是个很孤单的人。”
秦轲沉默着没有接话,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位荆吴丞相,彼时大殿里黑暗一片,他的身边只有一点烛光,当微风吹进殿内,火光随之摇曳,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明明坐拥整个荆吴,可他看起来却像个孤单的囚徒,他似乎一直在坚持着什么,但因为太过隐晦,让人难以捉摸。
他算是活着吗?这种高处不胜寒地活着,应该也挺没意思的吧?
秦轲心里这样想着,却也不知自己是否有资格对他报以怜悯。
解决完了唐军的问题之后,墨家骑兵还要继续前行。虽说王玄微下落不明,但秦轲仍然没有忘记他最后对自己交代的地方——大明山。
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并不是墨家的将领,也从未上过战场,可从现如今的局势看来,墨家如果东北战局全面溃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蔡琰是已经从锦州跑出来了,可高易水还在锦州城里。
还有公输胤雪、公输察、公输胤雨等等他熟识的人,如果要他见死不救……他做不到。
路上的时候,秦轲与阿布并驾齐驱在队列的最前方,一边控着马一边交谈着。
“你说,唐军真的会按照王玄微预料的一样,不再攻打锦州么?”秦轲问:“项楚真能忍受白白损失那么多人,结果却连一座不算重镇的城池都拿不下来?”
阿布微微失神:“这我可说不好,对于项楚,我想我没有资格评价。但既然王将军这么说,自然是有八成的把握唐军会放过锦州转而去攻打行州。这事儿,我只能做两点揣测。”
“哪两点?”
“第一,项楚再怎样也是统帅,不至于意气用事。锦州显然不是短时间内能攻打下来的,即便是打下来,这座城的作用也远不如行州重要。夺下行州,也能彻底断了锦州的支援,到时候锦州成为孤城,不怕拿不下。而这第二嘛……”
阿布低头思索着,“先生曾经说过,任何一场征战,都不仅仅只是战场上的得失,更是一国朝堂的得失。就算项楚想要一意孤行继续攻打锦州,也要掂量掂量这件事情传回唐国会引起怎样的后果。明明有机会夺下行州,替唐国占据墨家大片土地,他要是放过了,朝堂上的那些卿大夫非得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不可。”
秦轲点了点头,既然锦州必定安全,他现在心里也稍稍放松了一些,他笑着拍了拍阿布的肩膀:“可以嘛,阿布,你现在还真有一派大将风范,老高总说你笨,我看他才是最笨的那个呢,就你刚刚说的,我都想不过来。”
“我确实笨。”突然被秦轲夸奖,阿布也有些不适应,有些腼腆地笑道:“如果高先生在,他一定能说得比我更透彻。”
秦轲眯眼:“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这么谦虚啦。其实你一直挺厉害的,又懂治国,又会兵法,修为也一直稳扎稳打。我觉得你将来一定能当个将军的!”
“希望吧……谁能知道将来的事情……”阿布望向远方,眼神有些茫然。
“不过。如此看来,我们这次去行州方向反倒是比留在锦州更凶险。”秦轲有些发愁,“王玄微手里统共就这么点兵马,人家唐军,除了项楚,还有那个叫龙驹的麾下也有十万精锐,而且锦州那边的唐军也会向着行州这边靠拢,到时候二十万大军堆在一起,吐口唾沫都能把我们淹死。”
“你怕了?”
秦轲耸耸肩,也不隐藏什么:“废话。二十万大军,谁不怕啊,光是锦州城外的十万大军都足够让我尿裤子了。我又不是王玄微,没人家那泰山崩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