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这东西突然出现,唐军怎么会突然士气大涨,大将军又怎么会受伤,我军又怎么会因此而陷入混乱?”张明琦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因为心中的愤懑不平,把天上那只看起来美得惊心动魄的鸾凤称作了“这东西”。
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荆吴军要做的,不是怨天尤人,而是要迅速地根据情况作出变化——谁也不知道那片黑云和鸾凤之间的对决会是谁胜谁负,甚至都不能保证那片黑云就是站在荆吴军这一边,而高长恭作为统帅,自然要最快地做出正确的决定。
如果硬抗下去,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最坏的结果则是两军同归于尽。
这样的结果对于墨家而言自然是最好,非但可以一举削弱唐国实力,还能使得荆吴实力大损,日后只能依附墨家,但对于荆吴来说,这自然是大大的坏事了。
一道道军令传达下去之后,军阵正在随着军令而产生变化,而原先溃败而逃亡的荆吴军也终于发现了战场的残酷之处——哪怕他们逃离了前方的刀枪,然而却躲避不了后方来自袍泽兄弟的斩杀。
就在监军厉声大喝的同时,一轮蓄势已久的箭雨随之而起,化作雷霆之下的暴雨,向着前方溃逃的士兵重重落了下来。
荆吴军不是神武天军,他们身上的盔甲不过是牛皮经过草药浸泡后晾晒而成,虽然说可以阻挡一定程度上的利器伤害,却根本无法无视伤害,一轮箭雨过后,溃逃的士兵已然倒下了数十人。
“再有后退者,斩!”监军一脸如磐石般沉重的神情,一只手再度挥下,又是一轮箭雨,随后后排的兵士也举起了盾牌和长枪,化作了一道无法突破的城墙,向着溃兵狠狠地压了过去!
望见这样的景象,张明琦下意识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很快,原本溃散的荆吴军再度被整合起来,重新开始听从指挥,却不是向前厮杀,而是不断地收缩。
这样的阵形,更能抵御唐军的冲锋,同时也能在某个位置给敌人空出位置。
“这是……打算放这群孙子过去?”等到局势明朗起来之后,大楼和王祝等人也看出了几分端倪,有些不明白高长恭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没有哪个荆吴人会不想对唐国进行一场复仇,当年唐国南侵之战,至今还在荆吴百姓心中萦绕不去,更是在官府的渲染宣传之下,成为了潜藏在荆吴人心底的一把怒火。
不过大楼也没有想要去找高长恭要个说法或者是发泄不满的想法,既入军旅,服从军令本就是天职,而且他也相信高长恭必定有他的考量,只是心中十分不甘,免不了张嘴对唐军骂出一些平日里都很少讲的脏话。
唐军面对荆吴军的退让,也做出了最迅速的反应,这场仗打到现在,不单单只是荆吴军对局面失去了掌控,就连唐军也已经难以控制此时的局势。
李昧抬头望去,漫天都是雷霆和天火,鸾凤气势汹汹,不但靠着可怕的速度避开了雷光,每一口火焰甚至都能烧穿一片黑云,但始终无法找到黑云之中的敌人,反倒是不断地被逼着腾挪,胜负之数难料。
“将军,玄甲重骑和神武天军是我唐国精锐中的精锐,若是做为赌注,赢了倒罢,输了只怕会影响我唐国日后国运。”李昧望向身旁的项楚道:“既然高长恭想要避战,我们也离开吧?”
项楚依旧抬着头,望向天际的他眼神炽热如火,不知不觉之中,拳头已经握紧。
他知道,那是他一生都在追求的力量,也只有这样的力量,才算得上超脱凡俗,真正地站在天下人的顶端。
宛如神祇。
至于大宗师境界?
不过是大宗师境界罢了。
或许这个境界在旁人看来至高无上,但在他项楚看来,这远不是他的终点。
倘若能成就那个境界,他自认愿意舍弃一切所有。
“修我矛戟,与天下英雄争锋……”项楚喃喃自语起来,他知道,之所以他不断地寻找对手,不正是为了可以寻求突破的契机么?
主上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帮助他了,他只能依靠自己……想要跨过那道关卡,他必须在与强者的对战中获胜,直到天下间再无人可与之匹敌。
“李昧。”
“是,将军。”李昧担忧地看着项楚,总觉得此刻的项楚有些魔怔了,似乎正有着什么东西从他心中破壳而出,向着天穹延伸,咆哮。
“你带着人走,和另外几支队伍汇合,既已失了三郡,也不必过分在意,荆吴不可能一直帮墨家守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