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与沧海的战事虽然因为冬季寒冷而暂告一段落,可此番沧海二十五万精兵入侵墨家以来,所占据城池不下十座,多处墨家至关重要的关隘毁于战火,军队至今仍在墨家土地上肆虐。
墨家学子们群情激奋,几次联名上书请国府出动大军剿灭,却始终没有回音,这非但没有使得他们怨愤平息,反倒是更加激烈。
“有意思。”在楼上的高易水突然笑了一声,“沧海的人居然敢站到台前了,说不定还有一场架好看,这比往年因为辩论恼羞成怒打架有趣多了。”
而蔡琰更是一脸期待,使得秦轲略有些无奈。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这些学子还顾及一些脸面,只怕不少人都会如高易水所说,挽起袖子冲上台去把夏侯狠狠地揍上一顿。
要知道,这些人虽大多是读书人,可不代表读书人就不会舞刀弄枪,相反,君子六艺里,御射两项都是重中之重。
有句话说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义,可若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完成君子的凛然大义?
因此,儒门之中武风极其浓郁,就连仲夫子那样精神修行者都是百步穿杨的好手,甚至还能轻易举起数十斤石锁,持刀斩狼不在话下。
稷上学宫向来不缺修行者,若这群学子里修行者足够多,就算来个小宗师也讨不了好。
申道皱眉看着夏侯,倒是没有如旁人一般举止激烈,但眼中却也充斥着不信任的神采,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在这样重要的论战之中,这个沧海学子上台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论道不诛心,这是稷上学宫的传统,哪怕有许多人守不住这一点,可申道对自己的要求却近乎严苛,所以心中虽然怀着疑虑,却依旧还是平静地道:“远来是客,请说。”
“稷上学宫……果然好风度。”夏侯突然抬起头来,狂放道:“可我却觉得这墨家见面不如闻名,令人大失所望,这就是墨家?这就是所谓的前朝正统?这就是所谓的墨家所谓的匡扶天下?”
谁都不知道他会突然说这样的话,整个大堂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几乎就像是火药突然被点燃一般,一瞬间就点燃了燎原野火,弥漫到了所有学子身上。
“这家伙是个疯子吗?”
“北边的蛮子,果然连一点礼节都不懂,还自以为天下无敌了。”
“把他拽下来!什么时候北蛮子也配议论我墨家大统了?”
无数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到了后面,不论是哂笑、嘲讽、愤怒,都发酵成为一群激昂喊杀之声,已经有不少人打算走上论战的台子,宁肯违反稷上学宫的规矩,也要把这个狂妄之徒教训一番。
反正稷上学宫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至于教训完了之后这个北蛮子还能不能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连楼上的秦轲也忍不住说了一声:“他疯了,在这种地方犯众怒,是真的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随后他感觉到背上一股温暖贴了上来,一股淡淡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子,蔡琰的身体柔软轻盈得像是一团棉花,而她为了把楼下的情况看得更清楚,好像一只调皮的小猴子一样趴在秦轲的脑袋上。
她望着楼下眨眨眼道:“哇哦,这个人真是胆大得很。阿轲,你得跟他学习学习。”
“啊?”秦轲被压着脑袋,只能瓮声瓮气地回答道,“我学习他怎么找死么……”
这世上,大概也没有几个人敢于面对稷上学宫的怒火。
纵观稷上学宫的历史,这座在城内已经耸立了数百年的建筑群之中,不知道孕育过多少高手,宗师境界至少有一百多人,小宗师超过五千,再算上小宗师之下……估计加起来足够能组成一支军队。
当然,这些高手们分别诞生在不同的时期,又在各个不同的时期消亡,所以把他们摆在一起其实并不合理。但从这个数字上看,足以证明稷上学宫那深厚的底蕴。
可以想象,如果稷上学宫今天在场的学子们一旦愤怒起来,并且群起而攻之,就算是宗师高手,只怕也得暂避其锋。
站在夏侯对面的申道眼神中同样蕴含着怒意,但更多的是不解,他不认为眼前这个人上台来只是为了自寻死路,可他的行为也确实狂妄,让人不悦:“阁下到底意欲何为?若是上台辩论,稷上学宫自然欢迎,也绝不会以家国偏见阻拦,可若你只是为了上来羞辱我等……”
申道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我想你应该知道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
但夏侯面对着这样多愤怒的学子,却依旧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