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哲别格,你倒是伶牙俐齿。”曹孟冷冷地道,“既然你听说过这一句话,那又没有听说草原上的另外一句话?哈达古哪尔,莫勾特哪……”
一旁的秦轲听得一愣,没想到曹孟居然说起了蛮语,只是秦轲并没有与蛮人真正打过交道,也不知道他的发音是否标准纯熟,然而他眼看着哲别格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甚至不自觉地垂下了头,沉默不语。
“你听不懂?”刘德站到了秦轲边上,温和地解释道:“这句话是蛮族的名言,也是哲别格所在的乞颜部老大汗留下来的话,意思是:你的心胸多宽广,你的战马就能驰骋多远。”
“心胸有多宽广,你的战马就能驰骋多远?”秦轲也是第一次真正听这些蛮族人的名言,相比较中原人,他们的话语显然要直白得多,好像他们蛮族的烈酒一般,浑厚而后劲十足。
哲别格一时难以回应,只能跪拜下去,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哲别格明白了,请国主责罚。”
曹孟望着哲别格,目光深邃,“我若是罚,你确定能承受得了么?哲别格,我知道你是草原上铁骨铮铮的汉子,听闻你当年打了败仗,被乌拉部的头人绑在战马上拖了一天一夜,都未曾求饶过一句,可那是在草原上,如今,你也该知晓我中原法度之严明。”
哲别格脸色难看地抬起头看向曹孟,当然知道曹孟这句话背后藏着的刀光。
法度?若是依照中原的那套法度,违反军令,曹孟大概会杀了自己吧……
哲别格心下一紧,声音尖锐起来,道:“难道国主真想杀了哲别格不成?”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曹孟的眼睛,却只从那如虎狼一样的眼睛里,蕴含着尖牙与利齿,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中年人是真的打算杀了自己!
可是……为什么?仅仅只是为了一些平头老百姓?
“怎么,害怕了?草原上的汉子也会怕死?”曹孟讽刺道。
“哲别格……并不怕死,却想要死得敞亮,如今是战时,国主岂能说杀就杀?”哲别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
关长羽一听,冷笑着道:“笑话,哲别格,你以为自己是谁?塔木真吗?杀你还有能与不能一说?”
哲别格依旧是跪着,摇摇头道:“国主不该杀我,留着我,哲别格可以继续替国主在阵前杀敌,国主的刀剑指向哪里,哲别格的箭就会射到哪里,只要是国主的敌人,哪怕是极北的凶兽领主,哲别格都会将箭射入它的心窝!”
曹孟露出淡淡的笑容:“孤自然相信你的勇猛和忠诚,不过在孤心里,你并没有你自己想得那般举足轻重。神箭手哲别格?难不成沧海杀了你一人就没有其他人可用了?浪木部的库帕,去年虽败在你手,但如今他的修为和箭术已然精进,难道今年还胜不过你?”
这句话,无疑是把哲别格逼到绝路上了,对于曹孟这样的人来说,一个真正有用的人,总是不至于杀死的,可若是失去了原本的作用,那他举起屠刀的时候根本不会有半点犹豫。
哲别格的额头滴落豆大的汗珠,顿时不知所措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曹孟会表现得这样坚决,难道自己真的毫无用武之地了么?
“国主!哲别格……这么多年为国主立下了不少战功,死在我手上的小宗师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若国主杀了哲别格,会寒了乞颜部汉子们的心。还有……塔木真汗王虽远在草原,但他要是知道哲别格死在国主手中,必定心中会有怨气。国主宁愿失去乞颜部的支持,也要杀了哲别格吗?”
曹孟叹息了一声,似乎是没能听到一个更好的回应而感到遗憾:“看来草原上的神箭手,也会畏惧即将到来的刀剑啊。哲别格,为了保命你连塔木真都搬出来了,你又知道孤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你么?”
哲别格当然不明白,所以只能圆睁着一双眼睛,与曹孟对视。
“你身上有一样东西,孤很需要他。”曹孟轻声道。
哲别格瞪大了眼睛,不明白曹孟的意思,声音却激昂起来:“国主想要哲别格的什么东西?金银?女人?还是我去年驯服的那匹战马?国主想要什么,哲别格都可以拿出来敬献给国主!”
曹孟依然摇着头,笑道:“金银?女人?战马?哲别格,在你的眼里,孤缺少这些东西吗?孤想要的,是一个勇士,一个有资格与孤并肩而战的勇士。”
“哲别格就是勇士!哲别格愿意为国主征战!”
“你是不是勇士,你说了不算。”曹孟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指了指哲别格的头,道:“孤要的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