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看着不断涌入小村庄的马车和那些下了车后一脸茫然的百姓和官员,秦轲真的有些怀疑这一切其实是曹孟早就计划和安排好的。
“居然县官老爷都被‘请’来了……”秦轲傻眼道,随后居然还看到了一位官帽比县官老爷更华贵的老人,高高的冠几乎就像是要穿透天际一般,心中一动,“这该不会……是郡守大人吧……”
所以,曹孟想在这里设下一座刑场?而自己无形中被推举成了那个行刑的人?
秦轲低下头,听着那些在一旁叔叔伯伯们为自己鼓劲的声音,缓缓地抚摸菩萨剑的剑柄,心想这可不是什么刽子手的斧头大刀,虽然曹孟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却似乎从始至终没有过问他的感受,着实令人不快。
不过相比起心中有些小纠结的秦轲,哲别格才是这场中最为难受的一个人。
断手处传来的剧痛不断拉扯着他的神经,他的脸色极其难看,站在雪花飘动的雪地中央,身子微微颤抖。
草原上,勇士之间的争斗也会吸引来很多人注视围观,甚至还会有人自发地为他们锤响战鼓,呐喊助威。
可哲别格知道,在场的百姓们并没有怀着什么好心情来看这场战斗,他们仅仅只是为了亲眼见证一个憎恶已久的大罪人的死而已。
这让一向自诩甚高的哲别格如何不愤怒?
当他的目光落到曹孟身上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这也不见得是坏事,假若自己真能杀了这小子,有这么多旁观者在场,曹孟只能遵守誓约,不能再杀他了。
“那小子!你还在等什么?再熬一个时辰又有什么用?”哲别格用一只手缓缓地放下那长长的大弓,把大弓末端的尖锐处直接插入泥土,顺手把自己身上原本背负的箭袋扔到大弓边上。
接着,他猛然撕裂开上半身的兽皮甲胄,露出健壮的胸膛,并从自己断手处的纱布上蘸取了一些渗出来的鲜血涂到了脸上,使之成为狰狞的战纹。
秦轲看着哲别格的样子,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他也抽出了菩萨剑,把剑尖遥遥指向了哲别格。
听着那些百姓们的呼声,还有耳边的风声,哲别格强大的隆隆心跳声,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刘德的那一句:“为百姓而拔剑”。
只是,为百姓拔剑……还是非得杀人吗?
秦轲微微叹息了一声,觉得这其中总有什么不对,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弯刀和长剑的锋芒跳动起来,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踏破了雪地,像两头猛兽般厮杀到了一起。
与此同时,一队骑兵迎着寒风踩碎了雪地里的积雪,当先一名身穿银鳞盔甲,披着大氅的骑士声音高亢而清亮,一双笼罩在头盔之中的眼睛犹如鹰隼般冰冷,所视之处,不少百姓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曹孟远远地看着这名骑士,一直看到他的身影不断地在眼中放大,最后停在了自己十步之外的地方。
那骑士在停下的一瞬间抬手发出一声低喝:“候!”
蛮人精骑的马术都十分高超,几乎是在骑士发出命令的同时,整支骑兵顿然止步,扬起的雪花也刹那归于沉静。
骑士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一路走到曹孟面前,单膝下跪道:“父亲一切安好,交代的事情儿子尽皆做好,那一万五千的绝尘军也已被控制起来,那些可能是哲别格同党的人,儿子指人将他们押送至洪关了,静待父亲亲自处置。”
“好,好。”曹孟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速度倒是挺快,看来这些年战事的磨砺没有白费。”
“是父亲教导有方,儿子不过依命办事罢了。”曹沛平静地站起身来,微微露出笑容,却也可以看出他对于自己情绪的克制。
“不说那些。”曹孟的眼中略微闪过了一丝失望,随后放声大笑道:“来,沛儿,孤给你找了个不错的兄弟,你们认识一下。”
“兄弟?”曹沛不明白曹孟的话,先是怔了一怔,随后顺着曹孟抬起的手看了过去,雪地中两人战得正酣,你来我往好不激烈,时不时闪烁的刀光剑影还能引出百姓们的一阵惊呼。
“不到二十年纪,修为竟已逼近小宗师,更有一颗赤诚之心,算得上是难得的年轻俊彦了。一会儿孤要你与他结为异姓兄弟,日后……你能不能收服他为己做事,就看你自己的了。”曹孟微微眯起眼看着场中两人,并没有去看曹沛的神情。
曹沛远远地注视着哲别格和秦轲两人的身形交错,看着他们不断地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