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公输般讲课,他必然不会缺席。
如今时过境迁,眼前这个前辈早已不复当年荣光,那些岁月已经悄然远去,实在令人唏嘘。
但慎釐没有时间唏嘘,因为他很清楚公输般既然回来稷城,那么最大的可能是冲着当年的事情而来。
尽管他也存着很多疑惑,不懂公输般若是一直心中不满,为何非要等到今天才发作?
面对这个无论机关术还是气血修为都已经成为传说的人物,他慎釐又该做何应对?
听见慎釐以前辈称呼,公输般倒是觉得有些有趣,终于正眼看了看慎釐,咧嘴笑了笑道:“原来是你啊,看来我离开稷城的日子确实太长了……你现在看上去可比我老多了。”
可不是么?人说八十耄耋,慎釐如今正是耄耋之年,早已经垂垂老矣,不复当年天真烂漫,更不复当年年少玉树临风,曾经的晚辈如今也成长为许多人的长辈了。
只是公输般下一句却又使得慎釐的面色有些晦暗,又是惭愧又是羞恼。
“看来墨家如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连你都能坐上机关术总教习的位置。”公输般带着几分讥讽地笑道:“墨家年轻一辈里,只有王玄微天资尚可,胸襟也远超常人,如今却也因朝堂之争而死,呵,墨狄几十年来也不知是被什么蒙了心,难不成这就是他当年雄心壮志所言的天下大治?”
“前辈!请慎言。”慎釐眼神盯着公输般,压着声音道:“晚辈自认确实不如诸位前辈那般惊世之才,只能辛苦操持维持至今,尽自己的一份心力罢了……今日前辈说晚辈这个总教习名不副实也罢,不成器也罢,但若是辱及老师,晚辈,决不能容!”
“哦?”公输般却再度移开了目光,混不在乎地看向别处,“我要是就要侮辱你那位老师,你又当如何?”
“你……”慎釐也是感觉一股热血上涌,怒火几乎顺着他的喉咙向外喷出,可面对公输般,他根本就像是要撼动大树的蚍蜉,一旦动手,只会把局面搅得更糟。
想到这里,慎釐再度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前辈大能,有气血修为傍身,机关术也远超晚辈十倍,晚辈自认奈何不了前辈。只是我墨家并非没有人,前辈就算修为通天,能一人闯入机关城内部,可真以为自己就能全身而退么?”
“全身而退?”公输般像是听见了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摊开双臂好像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样子,扬声道:“我公输般为何要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