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动身之前,两人还需要帮着宁馨收拾些家务。
自从张芙离开,宁馨都是一人操持家务,从洗衣做饭,到推车买米一样不拉,这样的生活也使得她那一双本是娇养的双手变得粗糙,甚至还能看到一些微小的伤痕。
尽管宁馨小时候出身贫寒,对这些苦楚并不陌生,可秦轲望着宁馨坐在小板凳上奋力搓着衣物的背影,总觉得自己有些亏欠于她,并且对再找一个新住处并且再请仆役好好照顾宁馨的需求更加迫切起来。
说起来,我现在好像也还挺有钱的?秦轲低下头洗碗的时候默算了一下这一路行来的收获,先是诸葛宛陵给他的盘缠,他大多交给了高易水也没有要回来,如今看这些钱估计都得被洒在稷城的各个青楼酒肆了。
不过公输胤雪在他离开的时候特地让人送了他一只木匣子,里面码了整整齐齐的三百金,甚至还放了几颗珍贵的夜明珠,说是这样的东西,方便携带,又能轻易地在大城里换成钱财急用——不过这财物他至今一分未动,毕竟,他一直以来都只是把自己的“赘婿”身份当成了与公输胤雪的一个约定罢了。
再加上,他这一路上又是卖兽皮又是各种原因得到的钱财也不少,如今在校事府任职,也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以后想在建邺城里买上一间大宅院都不是难事。
当然,他并不觉得高门豪宅有什么好的,这整个建邺城里最大的豪宅说起来就是荆吴王宫,可他去了那么几次,没觉得住着有多舒服,倒是从那些只敢低着头小步走路的下人还有庞大却又寂寥的大殿里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如果可以,他宁肯只有一间小院,插下篱笆栽种些花花草草,再养两只慵懒且贪吃的猫,遇上炎热的夏日,凉风习习穿堂而过,伴随着竹风铃清脆的声音,可以躺在葡萄架下面的草席上睡午觉。
嗯,或许可以抽出一些闲工夫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信得过的人照顾照顾,这样等离开荆吴去找神器的时候,姐姐也不至于会再出什么差错了。
阿布就是在他这样一边洗碗一边遐想的时候进的小院,第一时间先是彬彬有礼地跟宁馨行了个礼,随后对着秦轲有些匆匆地道:“阿轲,先别忙了,我才知道爹娘说今年建邺城的冠礼提早了些,说是占卜选了今日,正好一同庆贺大将军回朝,你要是再不去,只怕录不进名册了。”
其实这也算是各地有的风俗,从礼法上说,男子二十而成年,就要加冠以表示成人,从即日开始,就算是有了成家立业的资格,放在天子之家,更是代表着一个人足以正式执掌国政,意义重大。
权贵士族之家的冠礼,都是在自家祠堂自己举行,倒是不必要牵涉外人,但平头百姓大多不懂礼法,更弄不明白那些繁复的仪式,于是在不少地方是请当地德高望重又通晓礼法的老人们举行仪式,为年轻人加冠。
建邺城就是如此。
秦轲也是第一次看见建邺城里的冠礼仪式,倒是没想过居然可以举办的如此盛大,一路靠近居然人满为患,甚至街头的店铺上都挂上了红绸,卖糖葫芦的小贩声音格外响亮。
“冠礼就冠礼,这跟庆贺高长恭回朝能扯上什么关系……”秦轲看着人群实在稠密,一时间也有些无奈。
“毕竟按照荆吴的军制,行过冠礼的男子便可以投军从戎了,长恭哥如今名头这么大,自然有不少人都想着儿郎能随军出征建功立业吧。”阿布也是猜的,不过**不离十。
“可你没有冠礼不还是有了军籍?”秦轲其实对冠礼并没有想象中期待,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诸葛宛陵会这么在意这件事情,甚至那日在大殿里专门对他提了一句。
“我们当然是不同的……”阿布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太学堂的人,本就多吃一份朝廷俸禄,一旦上面征调,我们都没有理由更没有资格拒绝。而那些士族子弟,不少更是觉得能早日上战场更好,若能早几年建功,日后升迁有望,家族地位自然更是稳固了。”
秦轲点了点头,看向在一旁正好奇张望的蔡琰,据说她那两位哥哥都是很早就投了军,跟着蔡邕一直出征才有了那么高的职衔。
几人一路向前,好不容易才挤到了录名的地方,秦轲和阿布出示了象征军籍的腰牌,录名的官员只不过是看了一眼,便猜到他们出身太学堂,恭恭敬敬地写下了秦轲的名字。
“你去吧,我们就不进去了。”阿布对着秦轲道。
秦轲点了点头,跟上那一个个同样年轻的人们,大鼎里的火焰烧得洪亮,甚至仔细观察还可以看见许多建邺城官署的差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