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无风,火苗却猛地一抖,凭空升腾起几颗火星,四散碎开,落入了黑暗里。
江白一愣,不明所以,看着老僧枯皱的脸,心中却忽的一紧,他莫不是想要害……
只是对上这老僧的目光,那满眼的慈悲神色让他生不起戒心,下意识的便认为这老僧不像强人,不会对自己做出那等谋人性命的事情。
“怕。”江白抱着小猴思忖了一阵,老老实实的点头道。
“我也怕。”老僧微微咧嘴,轻声道,明明声音干涩的像是两块石头相互摩擦般,却又给人一种极为舒心的味道。
“不过怕也没用不是。”老僧浑浊的眼中似乎生着奕奕光辉,柔和的看着江白。
“我就要死了。”
江白又一愣,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想着这人好生奇怪,明明自己在问他是谁,却和自己说了一番这糊里糊涂的话。
火焰渐渐暗了下去,似乎随时可能会熄灭,江白赶忙又拢了拢周遭的枯枝,维持着这堆中火势。
“你是怎么来这洞里的?”老僧静静的看着江白忙活,待火焰重新燃起,光芒渐盛的时候,继而开口道。
江白看着这老僧,也不隐瞒,便把自己从临江城出来,要到神意宗拜师学艺,参加考验路上的遭遇细细道来,只是说着说着,话里便多了些委屈,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碰到这么多的危险,在这黑暗噬人的山洞里,能够有这样一个倾诉的对象,怪不得他流露出些软弱意思。
老僧坐在火堆对面,就这样默默的听着江白说完,不插话也不动弹,像是一块枯木般。
江白把傍晚到现在的事情说了一遍,心中好受了不少。却也不见老僧回应,只是这般用着目光温和的打量他。
“如此说来,倒也是难为你了。”半响,老僧微微颔首道,他每一次说话都要停顿上许多时间,似乎是要攒着力气才能完成。
江白鼻子一酸,忍着没有流泪,能够在这孤独而又绝望的山洞中让人听见自己心头的苦闷难受,当真是一件极宽怀,极慰藉的事情。他差一点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向老僧的目光也少了许多戒备,仿佛是在看着自己素未谋面的一位家中长辈。
老僧看向江白的目光越发温润,眼中隐隐有些愧疚,一声轻叹从口中发出,微不可闻。
“这些妖兽,应当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纷纷来此,你被卷入这里,也算是一场无妄之灾了。”
江白不明白老僧话中意思,呆呆的看着他,等着他一个清楚的解释。
“那,你还想不想去神意宗,参加那入门考验?”只是老僧却不再往下说了,看向江白,轻轻问道。
“当然想!”江白使劲点头,片可却是眼中一黯,摇头道:“只是……外面有那些凶恶的妖兽,我出不去。”
火堆中传出些噼啪的声音,那枯枝一株株在火中被燃烧殆尽,变成焦炭,老僧看向这火中柴火,轻道了声佛偈,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帮你一个忙,让你能出洞去参加考验,你也帮我一个忙可好?”片刻后,老僧蓦然抬头,眼中多了几分悲悯之色,看着江白。
“什么忙?”江白脸色一喜,随即又挂上了几分质疑。能够出洞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不过眼前这老僧看起来都已经是垂垂将死的模样,又怎么能帮自己逃脱那些凶兽的追杀?
老僧未答,身子微微一动,一只手从宽大的袖袍内伸了出来,江白这才借着火光看清,老僧一直没动的双手都在合十,像是在礼拜,又像是在压抑。
枯槁的一只手探出,看不见血肉颜色,皱巴巴的。老僧在地上摸了摸,捡起一块石头,不大,刚好能被一只手握住。
江白咽了口唾沫,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老僧的手,有几分好奇,也有几分期待,只是他也说不清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细细的咔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爆裂开了般,透过昏暗的火光,江白看见老僧的手中,有些粉末落下。
老僧慢慢摊开手,一柄石匕出现在他的掌中,不大,约莫着只有他一个掌心的长度大小,刀柄和刀身差不多,极为粗糙细小。
江白瞳孔骤然一缩,一块坚硬无比的石头到了掌间,轻轻一捏便能碎成一柄石匕模样,这是何等的力气?不,已经不能说是力气,寻常人最多不过只能把石头捏碎而已,又怎么能说这般随心所欲,像块泥巴般随意捏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难道这就是修行者的神通术法?
只是,捏出一个石匕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自己靠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