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的阳光斜斜从石门外照进,在江白面前形成一道圆弧形的光晕,让他微微低头的双眼也变得明亮几分,甚至于从中衍生出一种叫做愤怒的东西。
而抬起的一只脚,也终究没有落在阳光下。
“你调查过我?”江白猛地转身,语气已然不复之前那般平静,笑意尽退,目光凝重的看向顾音如,喝问道。
“也叫不得调查。在大小石山上,我想要了解一些人,还不算什么难事。”顾音如冷漠的笑了笑,之前那副无助模样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亦或是,刚刚的那副表情,根本便是装出来的。
“登州临江城,和姐姐江若雨居住在洗笔斋卖字画为生。先父江远山于一次宗门任务中不幸身陨,宗门为了照顾你们,特意颁下一枚升仙令,只要你们姐弟二人谁身居根骨,便可直接成为神意宗入门弟子。”顾音如顿了顿,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江白,借着道:“只可惜,你姐姐只不过是九气脉,无法修仙,这块令牌就落到了你的身上……”
“而且,刚好在你十二岁这年,神意宗召开新弟子入门试炼的前几日,升仙令却是被人强买掳走……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江白冷冷看向顾音如,这一刻竟是觉得她陌生至极,之前向来见她都是一副微笑待人模样。丝毫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心机城府如此之深的一个女子。
“对又如何?”江白冷哼一声,道。
“那你想不想知道,你那块升仙令究竟是被谁抢走了?”顾音如眼中带出一丝神秘色彩,像是挖好一个深坑等待猎物跳下的猎人,充满诱惑和危险。
“是王景。”江白目不斜视,冷冷答道。
“……你猜到了?”顾音如微怔,虽然从听见江白自己说出王景名字有些诧异,不过想来对方又不是傻子,自己旁敲侧击了许多,正常人都能猜到一二吧。
“不是。”江白摇了摇头,道:“在挟风谷口集合的一刻,张致师兄点核人数的时候,我就已经看见王景腰间升仙令了。那块黝黑石令陪了我十二年,自然不会认错。”
“那你这半年……”顾音如错愕渐大,像是不能理解般,只不过话说了一半,却是情不自禁的截住。
“我能如何?即便我想报仇,我又能如何?即便我们修为相仿,但他身上那件灵器,还有背后世家的支持,就不是现在的我能够轻易撼动的,我除了忍,又能如何?!”江白话音骤然变大,几乎是吼出声。
原本心中,对于顾音如挖出自己过往经历来作为要挟的愤怒,也变成了这半年间,只能看着王景在大小石山每日飞扬跋扈的活着而嫌弃自己无能为力的憎恨。心中塞了一颗又一颗的巨石,要把他的胸膛填满,要撑爆,要炸开!
顾音如看着眼前少年那满脸不甘悲愤,心中也不知作何想法,只是这般呆呆看着,早先设计好的一席话,竟是半句也再难出口。
“刚刚你故意翻出之前我和王景之间的过节,想要借此把我拉进你的阵营……说实话,其实我心中的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我想,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恨不得王景去死吧……甚至于,在你之前劝我的时候,我心里就不止一次的意动过了……但是我们终究还是动不了他,如果失败,王景给我们带来的报复,或许你能承受……我是决计没办法的……”
“所以……除了一次致命,一击中的,即便你说再多,我也不会答应下来……”
江白笼统的说了一大堆心中所想,语序有些混乱,大多是压抑了许久所致。他也不怕顾音如往外泄露什么,反正现在,两人都互有隐秘在对方手里。
顾音如看着江白不断变换的脸色,沉默了半晌,忽的开口问道:“你还打算等多久?”
“多久?我怎么知道?或许是炼气境巅峰?凝元境?甚至于玄丹境?还是说等他老死或者我老死?”江白惨痛的大笑几声,和哭一样。
顾音如再不说话,手中茶壶里的茶水,早就已经变凉。这壶平州名贵香茗‘绿萝尖’,就这般生生糟践了。
…………
灵兽司,鹤穴。
沈若婵坐在一处草丛之间,怔怔看着中心潭水,阳光照落在上面,反射出粼粼波光。有些晃眼,也有些迷幻。
鹤老大率领着十几只火云鹤,聒噪的在鹤穴中大吼大叫,似乎是鸣叫,似乎是歌唱,总之在这鹤穴中没有人听得懂,也没有人愿意去听。
小黑不再像往日那般开心的凑在这鹤群里面,而是颇为凄凉的一只猴拖着偌大布袋,沿途清理着鹤粪。像是因为今天一个人没来,一